青岛百合重生记丨4000粒种子已种进实验苗床 为青岛百合播下“希望”

半岛全媒体记者 钟迎雪 王涛

人间美好，百年好“合”！青岛百合，一种冠以城市之名的珍稀植物，100多年前在青岛被发现，从濒危到重生，目前已扩繁到上万株，在春风中诉说着城市与植物的“好合”故事。

3月17日，青岛市农业技术推广中心的周长娥将4000粒青岛百合种子播种到鳌山卫青岛百合扩繁基地的实验苗床内，这是四年来，她首次尝试用播种方式扩繁青岛百合，除此之外，还用鳞片扦插了200多株青岛百合，有望为扩繁实验带来新成果。下一步，还计划与青岛农业大学联合建设青岛百合生态保护基地。

青岛百合是百合科植物的特有种，原产地在山东半岛，花色为橙红色，带淡紫色斑点，叶轮生。1897年在小青岛上被发现，定名为青岛百合。后来发现在崂山北九水以南阴坡或半阴坡的林下有大量分布，遂又称崂山百合。随着环境变化等影响，青岛百合数量剧减，最早发现青岛百合的小青岛上，该植物已经绝迹。据不完全统计，2019年整个山东半岛仅有不到3000株青岛百合，2021年被列为国家Ⅱ级保护濒危植物。

青岛百合盛开照片（周长娥供图）

春意盎然，山河青绿。越过“寒冬”，青岛百合正迎来“苏醒”。在青岛，有这样一群人，有农业专家、植物学家也有普通居民，尽管身份不同，但都自发保护着这种美丽的植物。从组培、扦插、播种、分株、驯化繁育、异地移栽保护，想方设法帮青岛百合从濒危中“解危”。

周长娥做组培照片

青岛百合，从发芽到开花，至少要越过4个春夏秋冬，今天的青岛百合“苏醒”，起码经过了三代人的努力。在这条路上，有的人走了二十年，有的人走了六十多年。

崂山青山社区居民曲新春家中驯化扩繁的盆栽里，青岛百合春芽新绿肥厚，叶面斑纹美妙。他曾提供了2600多株青岛百合，移栽在青岛市政府大门西侧。研究青岛百合50多年的植物学家于涛老先生看到曲新春家中的扩繁照片，已经开始期待6月花开，好似万绿丛中点琉金的盛景。青岛市民纪群尚，自发繁育青岛百合并且实现室内盆栽，被称为“纪百合”。

青岛百合被移栽在青岛市政府前

青岛百合还被成功移栽到即墨兔子岛上，那里春风正好，绿水青山。

扦插需要反复杀菌

组培小苗半数存活

“这都是些有情怀的人，或许起初是喜欢，现在也是一份责任。” 周长娥告诉记者，她只是青岛百合守护者中的一员。

靠一棵树的努力，站不成一片森林。作为独立个体，周长娥就像接力赛里的其中一棒，她坚信，能在这座城市看到胜利的结果，但茂密森林的最终形成，都离不开我们每棵树的努力，无论是专家学者、技术员、农业公司还是普通市民，我们在见证“拯救青岛百合”的每一次改变。

“那时候我正在做食用百合的研究，其实我以前知道青岛百合，但不知道后来会被定为濒危植物，拯救植物也挺有意义的，虽然过程很漫长。”周长娥告诉记者，她是青岛市农业技术推广中心花卉专业的高级农艺师，最初的专业是研究蔬菜，后来赴日本学习交流，将研究重点转到了花卉上。

在实验苗床进行青岛百合播种

3月17日一早，记者跟随周长娥驱车赶往青岛即墨鳌山卫沅禾茶叶公司，那里是青岛百合的扩繁基地。基地处在半山腰上，适合植物生长，周长娥计划在这里完成青岛百合的播种和扦插，特别是播种。这是周长娥四年来首次尝试用播种方法扩繁青岛百合，虽然成功率并不高，但是她还是想试试。

在实验苗床进行青岛百合播种

有人说，用城市命名，自然是有城市渊源。

“这一桶都分装好了，每个信封里500粒种子。”沅禾茶叶公司负责人于斌把种子拿给周长娥，周长娥小心翼翼地打开观察种子的情况，这些种子是去年11月采下来的，于斌早就安排工人装在信封里封好，透气且保持干燥，就等这场播种。

青岛百合种子被完好保存在每个信封中

即墨人于斌也是位花草爱好者，2007年，于斌和朋友去崂山北九水玩，在一家饭店看见栽种的青岛百合，当时觉得好看想回来养着试试，于是繁殖了几株。 2019年，于斌跟周长娥在茶叶交流会上结识，几经交流，青岛百合是他们的共同兴趣，周长娥便从于斌这里拿去组培。

于斌挖出之前盆栽的青岛百合种球

“这是我们当时组培的照片，那种激动和兴奋现在还能回想起来！”周长娥翻出手机上的照片，跟记者讲述当时的情况。

2019年，周长娥委托炎帝种科生物公司进行青岛百合的组培，起初失败了，后来再次实验，一共组培试管苗200多株，最终成株在大田里存活了100多株。

于斌拿来塑料盆，倒入热水，用温度计试好温度，50度！周长娥倒入8袋种子，也就是4000粒，搅动了几下，把种子放在热水中泡两个小时。

周长娥手中是浸泡消毒2次，准备扦插的青岛百合鳞片

百合的地下鳞茎由数十瓣鳞片相互抱合而成，有“百片成合”之意，因此得名“百合”。在等待的同时，于斌把盆栽里面的种球小心翼翼地挖出来，一共有两个种球。周长娥粗略计算了一下，这两个种球的鳞片能够扦插一百五六十株，根据穴盘数量，又增加了半个种球，也就是224株。随后将鳞片一片片从种球上分离下来，放到水盆里浸泡，记者在现场注意到，鳞片扦插需要经历两次杀菌，一次是浸泡鳞片时候倒入甲基硫菌灵，另外一次是浸泡完扦插入土前，周长娥又对鳞片喷洒酒精消毒，每一个环节都要精准把握。

周长娥提前用50℃热水浸泡青岛百合种子

浸泡完的青岛百合种子

当记者提及为何要杀菌多次，周长娥表示有过经验教训，因为最初组培时，外层鳞片也留存使用了，结果导致细菌感染，因此第一次组培失败了，第二次重新使用内部的鳞片，并注重无菌环境，这才获得成功。

随后，于斌搬来8个穴盘，使用花洒将水均匀地喷洒在穴盘里，开始扦插。周长娥观察鳞片浸泡情况，随后用手在每个小穴盘里按下小洞，将青岛百合鳞片放进去再覆土，有条不紊地进行着每一个步骤。

很快两个小时过去了，最初浸泡的青岛百合种子已经泡好，周长娥将种子捞出，挑拣后播种在实验苗床内。

在苗床不远处，是已经发芽的青岛百合，有高有低，有的叶片还未长出，有的已经长出轮生叶，栽种了几十株幼小的百合花植株，只是高出地面四五指的距离。

3年的青岛百合轮生叶

一个最小的幼苗吸引了记者的注意力，普通人会以为这是二十天长出来的苗，其实这都要一年多，周长娥介绍，这些青岛百合的“年龄”都在1岁到4岁之间，并不是常人想象的几天、几个月。这几株青岛百合的背后，是长期组培扩繁、鳞片扦插、盆栽移植异地保护等多次实验的成果。

“它为什么濒危呢，因为确实是长得慢，而且生长环境也比较复杂，不容易存活，对于空气湿度、水分、阳光等都有很高的要求。”周长娥跟记者展示，因为青岛百合相比其他百合种球小，鳞片多且薄，一棵百合从种下到开花最起码要三年。起初第一年发一两片叶子，只有一两厘米宽的叶片，第二年长十几厘米，第三年才能长出轮生叶子，开花后分生出小球，结出种子，有的到了第三年也不一定开花，需要再等一年。

将种球分离鳞片

记者蹲下去仔细观察，十几片狭长而碧绿的叶子呈轮生状，一层层向上丛生，间隙比较密实，但又很疏朗，没有那种压迫感。

“其实就算是不开花，你看看它的叶子也很好看，像个花型，因为青岛百合的叶子轮生，其他百合没有这样的，这也是我喜欢青岛百合的原因，不然也不会来做这么多。”于斌告诉记者，过些日子他还会给现有的青岛百合做分株。现在于斌基地棚内有162株青岛百合，其中89株是分株得来的，另外在山上还有100多株。

“从那么一点点到开花，养一株太不容易了，我这几年都是在这看着。”49岁的梁峰是于斌公司员工，也是即墨鳌山卫人，主要负责照看基地内的植物，特别是观察记录了青岛百合每个周期的生长记录和变化。

“下一次就是观察长势，还有盆内的分株了。”周长娥每年来即墨扩繁基地五次，包含播种、扦插、分株、授粉、收种、采收等。

“让我们可喜的是，2019年青岛百合在整个山东半岛也不超过3000株，经过四年努力，现在已经扩繁到了10000株。”周长娥告诉记者，这几年，青岛农业技术推广中心联合祥泰农业、沅禾茶业、炎帝种科生物公司做了大量拓繁工作。

“下一步，我们计划与青岛农业大学联合建设青岛百合生态保护基地，在即墨、崂山等地选址建设。”57岁的周长娥知道，保护青岛百合还有很远的路要走，但是她并不孤单。

植物学家独爱百合

痴迷追寻六十春秋

“已识乾坤大，犹怜草木青。”留住青岛百合，也能让人类世世代代都能感受到它的美好，这是植物学家于涛的内心。

于涛跟青岛百合的自拍照

虽然纸张已经泛黄，手绘的百合轮廓依旧清晰，于涛给记者展示了自己的几张青岛百合墨线手绘图，记者看到落款处是1987年5月，如今已经跨越了近36年。

于涛手绘青岛百合墨线图

于涛手绘青岛百合墨线图

于涛手绘青岛百合墨线图

今年75岁的于涛，于涛原在青岛中药厂工作，痴迷于各种植物, 对于青岛百合的研究较多，也跟访接待过很多国内外专家学者来青考察青岛百合生长。

于涛介绍，国际植物学刊、世界植物名录和植物学大典等重要经典，对青岛百合均有记载。作为原产山东半岛的特有种百合植物，19世纪30年代，青岛百合的分布范围遍布几乎崂山的各个主要山峰。

“我是从上世纪60年代中期开始注意青岛百合的，其实最早是作为药用植物来研究，诸如百合汤、莱阳梨膏等都有百合的成分。”于涛跟记者回忆着，在上世纪70年代初,他师从著名植物学家王凤亭，前往崂山做中草药资源普查，在那个时候，于涛就对青岛百合印象很深，金花亭立，好似万绿丛中点琉金。

“中西医结合，食药两用！最早的时候，它的春苗嫩叶曾是山里村民食用的野菜，后来它又作为一种美丽的花被欣赏。”于涛认为，把青岛百合称为百合中的极品，一点也不为过。

“1974年，崂山晓望村的村民老姜教我在单位绿化地试栽青岛百合，当时都失败了，所以使得我不得不在退休之后去寻求它的野外原生面貌。”于涛告诉记者，在退休后的前几年，他经常去崂山北线徒步探查，在春夏季每周都去一次崂山，特别是生长旺季，去得更勤。

他说，对于大自然，我们并不比一株植物了解更多。我们只有对自然满怀敬畏与谦卑，才能感受万物相谐而得，感受植物的垂首与仰望……

中科院植物研究所的分类学家刘冰、百合科学者专家梁振旭多次去崂山寻找青岛百合，2016年将青岛百合保护性移栽到中科院植物所，并最终实现绽放花朵。于涛说，这让老一辈植物工作者十分欣喜，为下一代的研究积攒了丰富的资料。

“2021年，我跟随植物药博导张老师到市政府大院考察了一番，那里差不多还有100株，一丛丛青岛百合的幼株，不仅证明了异地移植成功，还能证明部分青岛百合已经有了自播能力，这给植物界有了很大样板。”于涛介绍，有学者选定崂山区域进行实验，这也充分说明青岛百合的扩繁工作取得了一定成果。

生长两年的青岛百合幼株

“这些年经我寻访的，在青岛市区种植青岛百合成功的将近十人，有普通市民也有园林工作者，尽管大家做了很多工作，但是没有系统的成长史资料，也没有正式记录和完整数据，民间力量还是太分散了。”说到这里，于涛多了几分感慨。

记者注意到，于涛的微信头像都是和青岛百合的自拍照，可见老人对青岛百合的痴迷与喜爱。或许，这一生他都在寻找青岛百合的路上。

成功扩繁数千百合

崂山居民爱苗如子

“青岛百合，有斑百合、卷丹……”曲新春翻看手机，跟记者讲述自己拍摄的多种花型样子。59岁的曲新春是崂山青山社区居民，也是周围村民眼中的“植物通”，曲新春最早是在崂山林场工作，对于崂山的各种植物都非常熟悉，自己记录了一千多种崂山中草药。

曲新春家中的青岛百合

曲新春喜欢在崂山里和每一棵树“握手”，和每一株草“私语”，他深知，自然可畏，生命可敬。

20多年来，经他拓繁的青岛百合已有几千株，曲新春感觉自己在山里住，对植物的名称及功效要熟悉，正是这份好奇心，让他走了很多路，爬了很多山，寻找濒危的青岛百合。

“那是在2002年，我上山看到开着橘红色的花，感觉很好看，就回家查了查资料，结果发现是青岛百合，感觉很有意思，到了秋天就上山去收种拿回家种植。”曲新春也没想到，他种出了崂山首例扁茎多花青岛百合，30多朵花同时开放，于涛听到后，第一时间赶往曲新春家中查看。

曲新春家中的青岛百合

“培育繁殖起来较难，个人能力有限，也想更多人出方法找对路。”令曲新春最难忘的是，在2016年的时候，家中的一株百合成簇开花，吸引了植物学家和很多专业学者技术人员前去参观学习，因为普通的青岛百合是圆茎，结果曲新春手中的青岛百合培育成了扁茎开花，专业人士分析，起码要十年以上的青岛百合才能达到成簇开花效果。

曲新春家中的青岛百合现状

“这种宝贵的植物灭绝了就是一大损失，我就试着用种子繁育，当年播种当年不发芽，两年到三年的时间才发芽，小幼苗就像是火柴棍那样，很细小，起初还以为是小野草。” 曲新春说，发芽第一年就只有一片叶子，再后来青岛百合陆续成株。

曲新春拍摄的崂山内青岛百合盛开照片

2013年，曲新春提供了2600多株青岛百合，供机关单位学校等多部门再行迁移性保护并进一步异地再扩繁。其中有部分移栽在青岛市政府大门西侧，于涛基本上每年都会去看情况，2014年，其中十分之一的青岛百合开花了，后来由于珍贵性，相关部门安排了移栽。到了2017年以后，于涛观察到雪松下面有青岛百合幼株，至少有150株，年龄在2到3年，后来随着城市更新，也有部分百合被移栽了别处。

一年的青岛百合幼株

“我的青岛百合不送人，一般人很难养活，条件太苛刻了，或许是身处崂山之中，青岛百合更喜欢这里。”曲新春望着自己身下的百合幼苗，眼中怜爱，仿佛老父亲望着自己的子女。

“青岛百合不管在世界上哪里发现，都要叫青岛百合！这二十多年了，我亲眼见证了青岛百合生根发芽，开花结果，最大的感触就是这种植物，在我们手里面灭绝不了，我们能把它扩繁出来，甚至比青岛市市花耐冬更出名。” 曲新春说，这些年的青岛百合扩繁，也让他有了更多底气。

兔子岛上百合花开

未来将做成产业化

于涛所说的“纪百合”，背后还有一段的青岛百合移栽故事。

“以前，很多专家学者进行青岛百合的种生繁殖都失败了，特别是日本著名植物学家大岛、法国的安德烈，还有一些高校研究员。”当时“纪百合”是既能繁殖也能盆栽，于涛口中的“纪百合”便是青岛市民纪群尚，自发繁育青岛百合并且实现室内盆栽，在当时是青岛百合研究领域的重大突破。

67年前，青岛市民纪群尚的父亲从市场上花12块钱买了4株百合花，后来父亲去世后，或许是受到父亲的影响，纪群尚继续悉心照料繁育青岛百合，并掌握了种球繁殖的窍门。

后来，纪群尚经过多年的不懈努力和摸索，又掌握了用种子培育青岛百合的窍门，将青岛百合的种生成活率从不到10％稳定到40％，最高甚至能达到50％。于涛介绍，他跟纪群尚相交多年，他理解纪群尚扩繁青岛百合的目的很简单，既不为名也不为钱，只想守护好父亲留下的珍贵。

十几年来，幼苗长大，陆续分株，纪群尚将父亲留下的30株培育到2100株，其中多数已移栽到崂山。2021年，纪群尚离世，后来其家人通过市政务热线联系到青岛市农业农村局，周长娥接到“重担”，在青岛祥泰绿色农业公司、鳌山卫沅禾茶场等青岛百合保护志愿者帮助下，考察了多地，最终选择了鳌山湾近处的兔子岛。岛上有半阴坡林下潮湿地带，适合青岛百合生长，在2022年5月份，将20余株百合送到海岛上安家。

“当时，几平米的阳台上，很多绿植盆栽已经死亡，仅剩 22株青岛百合，因为无人打理，百合状态很不好，有的接近死亡，有的百合甚至生存希望渺茫。”周长娥回忆着最初看到纪群尚家中百合的情景，心中顿觉五味杂陈，令人心疼不已。

“当时给百合搬家真是不容易，因为都是植物怕挤压，所以在上岛时，把百合装进箱子，分成八个箱子搬到货船上。五月份接手移栽的时候，那些百合杆子很细小，没想到生命力很强，后来6月份上岛的时候都成活了。”周长娥表示，由于上岛不便，所以平常由看岛人照料这些百合，这22株百合在海岛存活，也让接下来的青岛百合扩繁工作有了更多经验与希望。

今年6月初，周长娥还要随船上岛，观察记录开花情况。

树木之根深埋土下，树木枝叶高擎天空，想要向上生长，必须先向下扎根，让养分沉淀，青岛百合的扩繁工作也是如此，基础工作做到位，才能进一步做大做强。

“我们对青岛百合主要做了组培、扦插、播种、分株、驯化繁育、异地移栽保护等多方面的工作。”在周长娥眼中，扩繁仅是守护青岛百合的其中一部分，接下来能够将青岛百合做成产业化，才具有重要意义，让青岛市民能够为绽放的青岛百合的惊艳而赞叹，也能吃到百合。

冬天百合种球都在底下越冬，如今，经历了一个漫长的“冬天”，从濒危到“解危”进行时，在山土石缝中努力生长的青岛百合幼苗，因为有了这座城市的守护，已经长出“年轮”，不断叠层向上。

在被发现100多年后的今天，青岛百合与青岛正在上演着“百年好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