智障少女遭性侵二度怀孕 特殊未成年人保护问题引关注

小文的病程记录。

受害女孩家生活状态。

文/半岛记者　王好　图/受访者提供

近日,一则“智障女孩遭性侵8个月怀孕2次”的报道成为社交平台上的热搜话题,持续引发关注。随后,事发地广东茂名信宜市发布通报,确认当地派出所两次接到女孩遭性侵并怀孕的报案,分别于3月19日、10月25日立刑事案件,该案在持续侦查中。

半岛记者从受害女孩小文(化名)家属处得知,12岁的小文和父母、哥哥一家四口均为智力残疾人士。今年3月份意外发现小文怀孕后,家属当即报警,并带孩子进行了流产手术,此后也未再上学。然而十一期间,家属再次发现孩子体态异常,并于10月25日确诊“早孕”。家属透露,曾有人看到陌生人使用零食等诱骗孩子获取好感,并对其进行侵犯。11月16日,信宜市公安局通报敦促违法犯罪嫌疑人尽快投案自首,并呼吁广大群众不信谣、不传谣,保护受害者隐私和权益。请知情者积极向公安机关提供有关情况和线索,协助公安机关尽快破案。

>>>悲剧

12岁智障少女

8个月内两度怀孕流产

11月18日,小文的三姨邱女士告诉半岛记者,第一次发现小文意外怀孕是在今年3月份,“之前有人跟小文妈妈、我二姐说,看到有人用泡面、面包这些吃的引诱孩子一起玩,然后在巷子里侵犯孩子。然后我二姐就留意发现小文两个月没来例假,就跟我们说了。”3月18日,家属带小文进行彩超检查,诊断意见为:宫内孕单活胎,约10周。“诊断出来当天我们就报案了。”邱女士说,小文当时在信宜市一所普通小学就读,此后便停止上学。

然而,令小文家人震惊的是,今年十一期间,孩子再次出现异常。“我大姐从深圳打工回家,顺道去我二姐家看看,结果就发现孩子体态不太对劲,主要是感觉她胸部发育比较快。”邱女士说,10月25日,信宜市竹山社区服务中心的检查结果显示,“宫内早孕,单胎存活,约5+周”。根据诊断结果,家属推定小文遭到侵犯的时间是9月23日左右,“那天我姐记得很清楚。小文下午说去倒垃圾,结果晚上十一点还没回家。”邱女士说,就在姐夫出门寻找的时候,看到一辆摩托车将小文送至离家不远的拐角处,随即迅速驶离。

“孩子现在在家休养,脸色不好,也吃不下饭。”邱女士告诉半岛记者,小文于11月16日在当地医院(信宜市中医院)接受了流产手术,而这次距离上一次发现怀孕并手术,仅不到8个月。其提供的此次小文手术病程记录显示:女,12岁,“G9+周宫内早孕,智力低下”,在静脉麻及B超引导下行负压吸宫术。全程在法医参与及家属陪同下行胚胎组织物取材,家属过目后将宫内组织物交予法医处理。

>>>现状

家庭连遭重创

每月靠低保及补助维持

据介绍,小文的家庭情况比较特殊,“我二姐和姐夫都是智力残疾人。”邱女士告诉半岛记者,小文还有一个今年已经18岁的哥哥,兄妹二人也都相继确诊为智力低下,哥哥一年级没读完便辍学在家。“之前一直是小文的爷爷靠卖菜支撑这个家,照顾一家四口。小文的爸爸不懂算账,就帮着搬搬运运。”邱女士说,2009年,小文的爷爷突然去世。同年,只有两岁的小文也遭遇严重车祸,头部缝了40多针。此后,一家四口的生活每况愈下。邱女士向记者提供的小文一家5～7月份部分存折明细显示,一家四口的主要收入来源是低保、残疾人生活补助,每月共计1700多元。

如今小文的遭遇,无疑让这个家庭再次遭遇重创。“我们目前希望案件可以尽快侦破,然后就是小文可以去特殊教育学校读书。”邱女士表示,小文的父母显然没有能力尽到对孩子的监护义务,如今迫切需要相关部门的干预和帮助。

对此,信宜市政府新闻办回应称,会持续关注受害人及其家庭的实际困难并提供帮助,已争取到社会慈善团体并达成资助解决入读特殊学校相关费用意向。

>>>进展

侦查8个月无果

警方呼吁公众协助破案

而对于家属和网友关注的案件侦办情况,11月16日,信宜市公安局通报称,“2019年3月18日,我局竹山派出所接报刘某某被性侵怀孕一案,立即组织刑侦、派出所民警开展调查,于3月19日立刑事案件,办案民警做了大量的调查取证工作,但因当事人表达能力限制等原因破案线索较少,该案在持续侦查中。10月24日,刘某某家人再次到派出所报案,我局于10月25日立刑事案件。茂名、信宜两级公安机关专案组研判后已并案处理,目前侦查工作仍在紧张进行中。侦办结果将及时通报。公安机关敦促违法犯罪嫌疑人尽快投案自首,并呼吁广大群众不信谣、不传谣,保护受害者隐私和权益。请知情者积极向公安机关提供有关情况和线索,协助公安机关尽快破案”。

11月17日,中国残联维权部、中国智力残疾人及亲友协会发声,对这一严重侵害残疾女童人身权益的恶行予以强烈谴责!呼吁相关部门加大侦查力度,尽快破案,将犯罪分子绳之于法并从严从重从快予以惩处。

11月19日,小文的舅舅告诉半岛记者,媒体报道后,当地公安、妇联、教育等相关部门相继主动联系,并介入此事,”教育部门送了600元慰问金,说正在帮忙联系公办的特殊教育学校。市妇联也承诺承担前期的手术费用,已经转账10000元”。

>>>关注

有人都承认了

却因为DNA不符就放了?

虽然相关部门已经启动协调并发布通报,但是对于警方第一次立案后对于案件侦办的几个操作疑点,仍待官方回应,并且持续引发网友关注讨论。其中,小文三姨在接受媒体视频采访时表示,“3月份报案后,警方称有一名约80岁的老人刘某全承认性侵事实,但因胚胎与刘某全DNA检验不符被释放“。此外,被警方调查的另一名犯罪嫌疑人,在被指认后,甚至上门报复踢打小文。截至发稿,该段视频引发超过475万次关注,对于小文家属的描述,网友大呼施暴者“丧尽天良”,同时也有网友反问:“都承认了,却因为DNA不符就放了”?

家属的讲述是否属实,事实究竟是怎样的?11月18日,记者联系到3月18日初次接警并负责案件侦办的信宜市竹山派出所,工作人员表示不方便回应,一切以信宜市宣传部门答复为准。11月19日上午,记者辗转联系到信宜市委宣传部,根据对方工作人员要求,通过邮件方式将上述网友质疑疑点发送给对方,但截至发稿,未有回复。

■司法　拟增设强制报告制度　保护未成年性侵受害者

半岛记者注意到,近年来性侵智障儿童案件屡有公开信息及报道。2017年5月,山东省人民检察院通过微博发布典型案例,称要严惩性侵智障女童犯罪,依法保护被害女童权益。今年10月,媒体报道广东雷州市龙门镇某学校发生一起轮奸案,犯罪嫌疑人已到案,警方称受害女生系未成年人,疑有智力障碍。另据中国少年儿童文化艺术基金会女童保护基金发布的2018年性侵儿童案例统计及儿童防性侵教育调查报告显示,2018年全年媒体公开报道的性侵儿童(18岁以下)案例317起,受害儿童超过750人(表述为多人受害但没写具体人数的,按3人计算)。其中,女童遭遇性侵人数为718人,占比为95.74%。

事实上,国家对于未成年人的司法保护网,正在日益密实。据悉,日前中国人大网公布未成年人保护法修订草案,并公开征求意见,截止日期为2019年11月29日。其中,针对性侵害未成年人问题,拟增设强制报告制度。修订草案规定,任何组织和个人发现不利于未成年人身心健康或者侵犯未成年人合法权益的情形,都有权劝阻、制止或者向有关部门提出检举、控告。国家机关、法律法规授权行使公权力的各类组织及法律规定的公职人员,以及密切接触未成年人行业的各类组织及其从业人员,在工作中发现未成年人身心健康受到侵害或者面临其他危险情形,应当立即向有关部门报告。同时,草案拟确立国家亲权责任,明确在未成年人的监护人不能履行监护职责时,由国家承担监护职责。此外,修正草案还规定,公安机关、人民检察院、人民法院办理未成年人遭受性侵害或者严重暴力伤害的案件时,应当采取适当措施,避免对未成年被害人造成再次伤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