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岛聚焦丨揭秘团圆行动幕后:一天比对3000余份数据 青岛公安已帮19人找到家

2021-07-16 06:44 大众报业·半岛新闻阅读 (116779) 扫描到手机

半岛全媒体记者 孙桂东 实习生 徐境 通讯员 左晟 刘杨

(一)

人海捞针,让爱回家

寻觅了24年以后,《失孤》主人公原型郭刚堂终于找到了自己的儿子。在这背后,从今年1月份在全国范围内开始的“团圆”行动立下大功。公安机关利用DNA对比技术,充分发挥专业职能和现代科技优势,截至目前全国已找回历年失踪被拐儿童2609名。近日,记者走进青岛市公安局刑警支队,探访这群幕后英雄,是如何在数据的海洋中成功比对出失散的家人。

24小时值班,血样随到随检

据介绍,2007年公安部刑侦局成立打拐办,2009年又部署在全国开展“打拐”专项行动,建立全国打拐DNA系统,2011年在全国实行儿童失踪快速查找机制,2016年上线公安部儿童失踪信息紧急发布平台,国务院更多次颁布实施阶段性“拐卖人口”相关行动计划。

2021年初,公安部部署全国公安机关开展“团圆”行动。该行动从今年1月份到4月份,主要工作是采集信息,不断地完善数据库。“团圆”行动开始后,青岛市公安局刑警支队高度重视,按照公安部、省厅及市局“团圆”行动相关部署及要求,多次调度研究工作开展情况。根据我市的实际情况,第一时间研究制定了《青岛市公安机关“团圆”行动工作方案》,并下发至各分、市局,指导全市行动有序开展。为加强人员力量,支队先后从三个职能部门抽调专人组成“团圆”行动工作小组,协调各分、市局及局直相关部门开展工作。全面梳理全国公安机关查找被拐卖/失踪儿童信息系统相关DNA数据,筛选采集完善、复核补录单亲、双亲血样,并核查清理DNA数据库中比中的信息。

“团圆”行动工作小组姜曜恒告诉记者,做DNA比对大致有5个步骤,整个过程下来通常要一到两天,相关结果会上传到公安部的数据库中,数据库24小时不间断进行智能比对。通常是比对父亲、母亲和孩子3人的DNA数据,初步比对成功后,警方还要联系采血者的疑似亲属继续做DNA检测,进行复核确认。

采集到了血样以后,他们会在第一时间进行DNA信息的采集。跟以前相比,现在采集的DNA信息更加详细、精准,这样能够大大提高比对效率。

尤其是“团圆”行动开展以来,他们DNA实验室一直都是24小时值班,只要有血样送检,不论是几点都会进行检测,第一时间将数据上传系统。姜曜恒说,很多被拐儿童可能跟家人已经分离几十年了,内心的那份期待是普通人难以体会的。他们都能理解这份心情,有时候血样送来已经是下午五六点钟了,他立即加班进行检验,等到结果出来并把数据上传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一两点钟了。

3000多份DNA数据中“寻亲”

今年5月11日至6月11日,公安部又在济南组织开展了“团圆行动刑事技术集中比对会战”。通过一个月比对会战发现的线索,已找回失踪被拐儿童718名、抓获拐卖儿童逃犯8名,取得了显著战果。

据介绍,此次参战人员是公安部从全国公安机关抽调刑事技术专家69名,这些专家都是刑事技术领域懂专业、会研判的综合型人才,具有丰富实战经验。行动广泛收集了失踪被拐儿童和父母的照片、DNA等信息,研究制定了技术比对会战工作规范,确保相关查找比对数据齐全。及时对“打拐DNA系统”进行了升级改造,同时又专门研发“团圆行动技术比对会战平台”,实现父母身份信息核实、疑似被拐人员情况核查、工作指令上传下达、行动战果复核统计等专项工作,为比对会战提供了案件管理、多模比对、综合分析、专家会商、任务推送等功能。会战中,参战专家拓展应用最新科技手段,及时与实地走访调查等工作相衔接,确保了比对会战取得成功。

行动小组成员宋警官作为部级专家,到济南参与了这次会战。

宋警官说,青岛打拐数据库从2009年就开始建立了。当时,民警就对青岛市福利机构临时寄养、收养、生活无着落人员进行了血液的采集,在收集到DNA数据后上传到了公安部的数据库中。近10年以来,青岛本地拐卖儿童案件没有积案。青岛需要进行核实比对的,都是疑似从外地被拐卖到青岛的人。

宋警官介绍说,DNA数据录入系统以后,存在一定的容差,电脑系统无法比对出来,这个就需要专家人工反复比对确认结果,数据匹配的难度直线上升。一条DNA数据包含非常多的信息,需要细致地进行对比,不停地排除非亲缘关系,最终比对出真正的父母子女关系。

“从早晨8点,一坐就是一整天,面对着电脑上的数据,从中找出匹配的数据”,宋警官说,如何确定两份数据之间是否有关联,其实需要专业的技能。如果不熟练,可能三四个小时才能甄别出两条数据之间的关系。

为了尽快帮失散的家庭团圆,专家们放弃双休日,从早上八点到晚上九点一直为帮助离散家庭实现团结努力工作,每天守着电脑,在众多的数据中比对分析,进行大量的筛选和排查工作,锁定最终对象,找到被拐儿童。

工作完成以后,他又帮助其他地市的民警进行分析研判。有一些数据在初次比对过程中被漏掉了,他凭借自身过硬的专业技能,在数据的海洋中,帮被拐儿童找到了失散的父母。宋警官说,DNA比对不仅需要耐心、细心,还需要专业知识的积累。尤其是此次团圆行动中,一些数据存在不全、有误差等问题,给民警的工作带来的很大的挑战。但是所有参战民警,没有一个喊苦喊累,不放过一点蛛丝马迹,都是尽自己最大努力帮助失散的家人团圆。

帮被拐儿童打开心结

“信息比对成功,只是工作的一部分,现实中面临着更复杂的问题。”行动小组成员张警官说。

“有一些人被拐卖到养父母那里,如今已经长大成人,有了自己的社交圈子生活习惯,一些人并不知道自己是被抱养的。而当民警通过信息比对发现信息以后,需要找到当事人进一步地采血,采集更多的信息时,需要给当事人做更多的工作。”

“一些人心里会有一些顾虑,突然之间得知这样的消息,不知道该如何处理。冷静下来以后,他们也担心跟养父母之间的关系。亲生父母的“突然出现”,让自己夹在中间,不知道该怎样处理。”

“有一个案例,通过信息比对出多年前被拐儿童洪某某跟家人的信息后,我们给洪某某打来了电话。说明来意以后,对方一开始陷入了沉默,过了两天才回答:现在没有时间,以后再说吧。”张警官说,“接受这样的事实需要一个过程,需要给他们时间去慢慢思考。”后来,张警官将自己在安徽亳州组织的认亲仪式的照片,发给了洪某某。看到照片以后,他有所触动。张警官趁机劝解:“你的生父、生母是没有过错的,这么多年一直在寻找你,找的非常辛苦,希望能好好考虑一下。”听到这里,对方态度有所缓和,表示看看再说。之后,他给张警官发来了信息,表示已经到就近公安机关采集血样。在民警的帮助下,最终跟亲生父母相认。

已帮19个家庭圆了团圆梦

今年“团圆”行动开始以来,青岛市公安局刑警支队高度重视。“团圆”行动开始伊始,根据省厅的部署要求,依托“全国公安机关查找被拐卖/失踪儿童信息系统”,全面梳理我市历年来的儿童失踪、被拐警情,对儿童未找回且未录入“系统”的,按照《全国公安机关涉拐生物样本采集和DNA检验比对核查工作规范》的规定,及时采集检验并录入。对系统里信息不完善的,积极联系当事人补充完善系统内信息。

行动开始后,青岛市公安局刑警支队安排专人负责每天签收“系统”推送的打拐指令线索。整合了支队外线侦查、刑事技术DNA检测、视频人像比对等多方面的人员力量,开展联系当事人采血、DNA比对、补充完善信息等核查反馈工作。

技术部门负责人员采血、信息录入、血样检验、信息比对、外地核查、数据复核等工作。在梳理本地数据的同时,协调公安部“团圆行动”会战专家组比对各项数据,与省厅保持持续联系,全力推进该项工作。行动小组成员宋警官作为公安部专家参与全国“团圆行动”作战。技术部门汇总各类比中信息并筛选,协调各分、市局及局直相关部门开展工作。如:信息不完善及需要补录位点的人员,通知辖区派出所进行重新采血检验;比中外地疑似信息,及时联系请求对方协助工作。同时,协调各分市局,以13个刑警大队技术科作为依托,在全市确定了13个“团圆”行动的免费采血点,方便群众就近采血,支队DNA实验室作为技术支持,为全市工作提供保障,并保持24小时工作状态。

截至目前,这支工作小组已经为19个家庭圆了团圆梦,共找到全国失踪、被拐儿童15名,为4个家庭找到走失亲属,组织认亲6场。团圆行动期间,破获拐卖儿童现行案件1起,抓获犯罪嫌疑人5名,解救被拐卖儿童1名。

(二)

生养之恩,两难抉择

半岛全媒体记者 孙桂东

亲人团聚,经历了最初的喜悦与泪水,如何以新的身份重新融入社会,成为他们必须要面对的问题。如何平衡亲生父母与养父母之间的关系;亲生父母与养生父母之间如何相处以及更现实的,工作跟生活将来如何打算……都是摆在他们面前的问题。亲生父母与养父母心中,都有一根刺,都希望孩子能多陪在自己身边。但社会舆论压力、现实的经济问题摆在他们面前的时候,又让他们陷入两难的境地。 著名的公益“打拐律师”张志伟说,回家只是起点,后续不仅需要社会的宽容,更需要相关政府部门出台政策,对这些孩子提供相应支持,才能让他们更好地重启自己的人生。

7月13日上午,电影《失孤》中的被拐儿童原型郭新振与亲生父母认亲。

生恩大还是养恩大?

宝贝回家网志愿者甘霖说,拐卖儿童是超越谋杀的犯罪,对于一个家庭甚至是几个家庭的伤害都是巨大的,尤其是亲生父母的痛,是无法用言语表达的。

对于亲生父母而言,养父母剥夺了本该属于他们一家人的幸福,改变了他们家一生的轨迹。这么多年的提心吊胆,这么多年的奔波寻找,其中的酸楚,只有他们自己知道。

站在孩子的角度来看,他们又是把孩子抚养长大的人。在孩子眼里,他们也是父母。

同时,在养父母眼里,养了这么多年的孩子,被亲生父母一下子给“抢”走了。孩子长这么大,无数个日夜的煎熬,才把孩子一点点养大,买房娶妻生子,几十年如一日的付出,最后还是“白养”了。而孩子,却夹在两个家庭中间两难抉择。

担心被叫“白眼狼”

著名公益打拐律师张志伟说,对于很多被拐的人员,他们当中大部分都知道自己是被拐的。在村里或者一个社区,成长的过程或多或少都能感受到自己的不一样,邻居或者亲戚无意之间会说出来。他们可能会有这个想法,很多都不愿意跟养父母闹僵。

2008年,张志伟正式成为全国数万名打拐志愿者中的一员,加入了多个“打拐”志愿者组织。其中,吉林通化的“宝贝回家志愿者协会”是规模与影响力比较大的民间打拐志愿者组织。张志伟是这家公益团体的法律顾问,无偿提供法律援助。

张志伟说,束缚他们的主要是两种考量,一种是舆论的压力,另一种是现实经济的压力。

对待被拐卖的孩子方面,养父母也有不同的情况。一种是当成自己的孩子,照顾得很好。担心养大以后会“白养”,从小就会给孩子灌输一种观念,自己是被亲生父母不要的,这也让孩子长大以后对亲生父母很排斥。

另外一种,一些养父母觉着孩子是领养来的,有些孩子可能并不优秀,这导致他们并没有像对待自己的孩子那样。孩子感觉不被父母关心,性格就更偏激,双方之间的裂痕越来越大,孩子成长的过程中并不幸福。

但是,在周围邻居眼里,“生恩不如养恩大”,养父母毕竟把他们拉扯大。一些人成年以后,买房、结婚都是养父母一手操持的。如今长大了,想找到自己的亲生父母,感觉就是对养父母的一种背叛。正是这样的压力下,导致很多孩子即使想找寻亲生父母,也希望通过化名,不希望自己的父母知道。一些被拐人员认亲以后,亲生父母希望他们能多陪伴,而养父母却不愿意被“抢走”。很多人处于生活习惯以及舆论压力,又选择回到了养父母那里。

亲情与生活的裂缝

打拐律师张志伟说,摆在孩子与亲生父母之间更大的问题,是如何融合亲情与生活之间的裂缝。这么多年,两者之间生活习惯不同,而且最现实的问题是,亲生父母家庭经济条件普遍不好,多年来为了找寻孩子,没有精力跟时间来工作,挣点钱都用来寻找孩子上。如今找到孩子以后,一家人终于团圆,希望孩子能陪在自己身边,但孩子的生活跟工作,自己却没有能力去解决。

7月15日,杨金生(化名)从青岛返回四川省中江县老家已经两个月的时间。早在今年5月15日,在青岛公安的帮助下,被拐卖28年后的杨金生找到了自己的亲生父母。杨金生从小在福利院长大,找到亲生父母后,一起回到了四川老家。

今年5月19日,杨金生手捧家乡泉水喝了起来。半岛全媒体记者 王永端 摄

经历了相逢时的泪水以后,他跟家人也因为对将来的规划有了不同的想法。杨金生的哥哥柳先生说,家人希望他能把户口搬回来,弟弟始终不愿意,家人还是尊重他的想法。在家人的帮助下,母亲在成都帮弟弟找了工作。

但是,干了两份工作以后,杨金生最后都辞职了。关于未来的规划,家人希望能在当地帮忙找份工作,然后帮他成家立业。而弟弟的生活关系,可能更多地留在了青岛。谈到将来,柳先生说,家人依然尊重弟弟的选择,根本的目的还是希望他能过好。

宝贝回家 ”网创始人、全国人大代表张宝艳说,被拐的失踪人员回到亲生父母家里以后,要面对很多现实的问题,这样的情况比较普遍。生活习惯、思维方式等等,跟亲生父母产生分歧比较容易理解。而且,他们的生活习惯以及社交圈子,原来熟悉的环境,都是在养父母那里。所以也出现了一些被拐人员回家以后,又重新回到了养父母那里。

张宝艳说,每个人处理的方式都不一样,有些认亲以后,亲生父母希望孩子能多陪在身边,成年以后的孩子则希望双方保持联系,仍然生活在原来社交圈里。如果孩子已经独立并成年以后,可以遵循他们的意愿,让他们选择自己的生活。

“回家”需要更长的路

打拐律师张志伟说,现实的情况是,往往养父母家庭条件比亲生父母要好,有些被拐的失踪人员到了原生家庭还会再出走的,这对孩子造成的伤害是持续性的。有的家长为了找孩子负债累累,有的孩子一开始很激动,住过来发现原来这边这么穷,比养父母条件差多了,人有的时候很现实,有的孩子虽然和亲生父母相认了,但是走动不多,可能内心也会有些取舍。

其实,帮助他们重新融入社会是打拐工作中特别重要的一环,解救后打拐活动还没结束,帮助重新回归社会,融入社会,这又是重要的一环,但这就不是警方全部承担了,后面需要更多的政府相关部门参与进来,包括民政部门、妇联、基层政府等等,帮助他们解决就业,农村耕地,宅基地的问题。另外,还涉及落户的问题,要及时出台配套政策。有一些养父母跟亲生父母之间,关系闹僵了,甚至于对簿公堂的情况也有发生,关于这些问题,都需要相关部门来介入。

如果不解决就会有很多后续的社会问题。“打拐律师”张志伟说,在回家以后,希望全社会都重视起来,出台配套的政策,培训机构帮助他们提升工作技能,解决就业问题等等,全社会共同参与,让他们更好的以新身份融入这个社会。

(三)

养父母该不该“刑罚”?

半岛全媒体记者 孙桂东 实习生 崔欣悦

24年,骑着摩托车走遍了全国的大街小巷,《失孤》主人公原型的郭刚堂找到了自己的儿子。24年后,孩子已经长大,面对儿子的养父母,他的内心也五味杂陈。孩子被拐的痛苦,多年的追寻,谁也无法体会这些父母心中的痛苦。那么作为收养被拐卖儿童的养父母,是否该接受刑罚?如何继续完善政策,才能让天下无拐?记者专访了著名的“打拐律师”张志伟以及打拐志愿者“仔仔”。

2015年,刘德华主演的电影《失孤》曾引起广泛关注。

买方市场催生拐卖链条

“打拐律师”张志伟说,收买被拐卖妇女儿童罪,正常是要处三年以下有期徒刑。当然,有一个特殊的规定,如果不虐待儿童、不阻碍解救的话,可以从轻处罚。

过去,大部分(购买被拐小孩的养父母)都没有被追究责任,现在,刑法修正案修订罪名以后,基本上都要追究相应的刑事责任。

他是从2009年开始,就向相关部门建议推动买方入刑的。一直推动了6年,最终刑法修正案公布以后确认买方入刑。在此期间,关于是否入刑也曾引起过争议。

有些养父母对待孩子视如己出,而且普遍存在“生恩不及养恩”大的这样一种观念。有些养父母说,自己当时并不知道亲生父母是谁,要不是我孩子就饿死了,好心收留反而惹出事来了。而且,孩子一天天抚养长大,谁不是操醉了心。很多孩子长大以后,对于养父母也有很深的感情。这也是很多人为什么同情养父母的原因。

所以之前刑法规定,收买被拐卖儿童妇女罪的,只要存在不虐待,不阻碍解救的情况,就可以不追究刑事责任。

不过,2015年刑法修正案实施以后,公安机关一般只会对主要的责任人进行追责,其他人不会追究。追责很多时候会以羁押、判处缓刑等比较和缓的方式来处理,比如前期羁押,后期取保候审。

“追刑责更多是为了震慑”

张志伟说,这些感情因素,他们也都考虑到了,但是在解救的过程中,他们发现旺盛的买方市场,催生了许多的人贩子,让他们有牟取暴利的冲动去拐卖妇女儿童。

刚开始解救的过程中,他们发现源头不光有人贩子还有买方市场,很多犯罪就是先有需求才有拐卖的。旺盛的买方市场,形成了一条产业链。比如,一个人聊天的时候说想要一个儿子,人贩子就说这边有一个私生子不要了,然后买家就给一些感谢费。很多家庭并不缺孩子,可能是家里有了两个女孩,想要个男孩。或者家里有两个女孩,又想抱养一个女孩。

很多孩子被找到以后,最后往往不了了之,买方市场就是有恃无恐。追究刑责的目的,不在于判几年,更重要的是要采取措施。如果没有处罚,想买一个就买一个,被救就被救了,也没有什么大的处罚。

这其中的引导性很重要,一定要罚,罚多少不重要。但是在现实执法的过程中,还是宽严相济。一家买孩子有可能是祖宗三代都参与了,但执行过程中,不可能都抓了,主要参与的可能会抓了,如果确实没有严重情节的话,大部分就判个管制拘役,几个月的判个缓刑,处罚比较轻。但社会震慑效果很好,表达一种态度,告诉你不能去干。

而现实的数据也验证了,很多人在看到买孩子要接受刑事处罚以后,断绝了这个念头,被拐卖儿童的发案率也是越来越低。

打拐志愿者仔仔:

全社会共同参与才能天下无拐

上官正义,又名“仔仔”,著名打拐志愿者。从2007年夏天第一次打拐到现在,14年间冒险解救了百余名孩子,很多人赞誉他为“民间打拐英雄”“侠客”,记者也曾多次跟他一起帮助解救被拐儿童。

“仔仔”说,公安部组织的团圆行动帮助许多家庭团圆,他为这些家庭感到开心。尤其是看到郭刚堂找到孩子的消息,我打心眼里替他高兴。”“仔仔”与郭刚堂早在2009年就认识了,这些年一直关注着这个骑着摩托车跑遍全国寻找孩子的父亲。“他能找到孩子既有自己的坚持,也有公安部门从不放弃调查的努力。”

但是,目前涉拐积案仍然是难题,但是随着信息技术的进步有很大的帮助。但每一起案件的背后,涉拐孩子的身份都早已经“洗白”,这也是给当前打拐工作造成困扰的主要原因,所以,严厉惩治涉拐犯罪的同时,还要完善制度的管理,比如:加强户籍管理、出生医学证明管理、司法亲子鉴定管理等。为此,打拐工作需要全社会合力,只有完善监督管理和法制建设,才能有效遏制和减少类似案件的发生。

据了解,2020年12月9日,国家卫健委发布通知,提出2021年底前实现出生医学证明电子证照在全国一体化平台全面深度应用。签发出生医学证明时,可应用一体化平台实人认证(人脸识别)功能,“刷脸”比对新生儿父母身份证件,确保“人”“证”一致,防范拐卖儿童和非法领养儿童的不法分子冒领出生医学证明。

另外,近几年,亲生亲卖案件较为突出。“仔仔”建议,全社会应加强法制宣传,完善社会监督管理,同时加强网络平台信息监管,建立平台与警方的协作共享机制,才能达到最后的“天下无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