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尔塔来势汹汹,南京本轮疫情外溢多地形成传播“次中心”我们该如何“接招”?

猎鹰号”气膜实验室在南京搭建完成开始检测工作,每日可筛检180万人次。　新华社发

从南京禄口国际机场,到张家界景区、常德游船,再到扬州两家棋牌室、D3078次动车,南京本轮新冠肺炎疫情已蔓延至辽宁、安徽、湖南、北京等十余个省份,形成多个传播“次中心”。

日前,南京市举行的新闻发布会上公布疫情源头,系机场保洁人员参与一入境航班的清扫时,因防护洗脱不规范,可能造成个别保洁员感染。而由于保洁人员同时参与国际和国内航班垃圾清扫,病毒进而在保洁员工和其他工作人员之间发生人际传播。

随着对病例流调、病毒溯源工作的深入,答案也逐渐清晰。

>>>溯源

南京机场保洁互相感染

此次造成南京禄口国际机场保洁人员感染的源头——7月10日入境的国航CA910航班(莫斯科至南京),已经确诊新冠肺炎旅客7例。

南京最早公布的确诊患者主要以机场保洁人员为主。由于机场保洁员同时负责了国内和国际航班的垃圾清运,造成机场其他工作人员接触到了保洁员,或接触被污染的工作环境,造成感染。7月22日以后,确诊患者中才开始陆续出现机场地服人员、司机、物流人员。同时,确诊患者的亲属等密切接触者中,也开始陆续出现病例。从公布出的流调情况看,他们的活动范围大多都是在禄口机场附近的小区和村镇。

一位机场工作人员在接受采访时说,尽管机场7月20日就发现病例,但此后两天(7月21日、7月22日)员工依旧冒着被感染的风险照常上下班。南京官方发布的流调显示,7月20日早上,机场正常上班的保洁人员,中午时分便被送往机场隔离房间、附近医院等地进行隔离。当天没有上班的保洁人员,也在不同的场合被转运至隔离点。当时,南京禄口国际机场尽管航班大面积被迫取消,却仍未完全停运。

7月23日,南京禄口国际机场正式暂停运营国内航线。7月28日,南京禄口国际机场的国际航线暂停运营……

7月28日,中央纪委国家监委网站发布评论文章称,在境外疫情形势依旧不容乐观的情况下,南京禄口国际机场存在监管缺位、管理不专业等问题,疫情防控的各项措施没有落细落实。文章称,在工作程序、流程上,禄口机场没有将负责境外和境内的保洁人员区分开,日常监管严重缺位。更严重的是,机场还存在管理不专业的问题,把国际航班与国内航班由原来的分开运营变为统一混合运营,造成境外疫情流入,导致疫情扩散。此外,在发现阳性样本之后,禄口机场对相关人员的防控管理也不到位,造成疫情蔓延。

在南京市区范围内,除了以机场为中心的附近街道社区,其他地方暂未出现独立传播链条。目前,南京疫情“风暴眼”禄口街道进行四轮以上的全员核酸检测,南京全市也进行完三轮核酸检测。7月28日开始,南京新增本土病例数量开始出现下降和趋缓的趋势。

>>>排查

疫情传播链条逐渐清晰

南京禄口国际机场是重要的交通枢纽,加上暑期正是旅游旺季,南京本轮暴发于机场的疫情很快出现了外溢。江苏省宿迁市泗阳县,是本轮南京疫情外溢后出现病例最早的地区之一。而远在数百公里之外的湖南张家界,却成为本轮疫情传播“次中心”。

辽宁省大连市7月26日在对途经南京禄口国际机场人员筛查中,发现3例核酸检测阳性人员。他们是7月17日由大连飞往张家界时,经停禄口机场两个小时,期间使用过机场洗手间,随后赴张家界旅游数天,包括观看魅力湘西演出。

据媒体报道,魅力湘西剧场最多可容纳超3000人。暑期旅游观看表演往往人群聚集,病毒在传播后又随着人群分散到各地。四川省成都市、江苏省淮安市等多地,均报告从张家界旅游归来的核酸检测阳性人员。而本轮南京禄口国际机场疫情的外溢,还没有结束。

湖南常德的“穿紫河三号游船”成为又一个疫情传播中心,7月24日晚游船上至少已有19人感染,波及三省(区)六市,其中至少有7人在下船后次日前往长沙湘江欢乐城游玩。

7月31日,江苏省扬州市通报10例新冠肺炎确诊病例,其中有9人出现在当地两家不同的棋牌室。同一天,江苏省宿迁市也公布一例确诊患者的情况,该患者系从扬州到宿迁。这意味着,扬州两家棋牌室已成为又一个疫情传播中心。

随着全国多地紧急启动排查追踪等一系列措施,D3078次动车已被发现多名乘客感染新冠肺炎病毒,相关感染者涉及江苏省淮安、湖北省黄冈市等地。

>>>强度

交谈约10分钟即被感染

据南京市疾控中心通报,南京已完成本土疫情相关的52个病例的病毒基因测序,均属于德尔塔毒株。

南京禄口国际机场的保洁工们大多都是在40岁～50岁,女性居多,基本上都在机场周边的小区或村庄居住,因此骑电动车上下班很方便。平时除了上班,下班了就是买菜、购物,接送孩子。他们有的也会到棋牌室打打牌。

在本轮新冠肺炎疫情中,棋牌室等密闭空间也成为疫情传播重点场所。

比如一位被确诊的南京禄口国际机场司机,7月10日至7月21日每天自驾上班,下班后多次到附近的棋牌室打牌。而一位并不在禄口机场工作的居民,由于每天都会到附近的棋牌室打牌,和其他确诊患者产生了接触,最终也被传染。

流调数据显示,家住南京市江宁区某小区的毛某,于7月21日上午9时,也就是南京7月22日因疫情原因暂时关闭南京江宁客运站之前,在南京江宁大学城乘坐大巴到达扬州。到扬州后,毛某分别在7月21日、7月23日和7月24日,到扬州市四季园小区秋南苑一棋牌室打牌。直到7月27日到扬州友好医院就诊时,被发现新冠检测呈阳性。而和她同住的姐姐目前也已确诊。流调显示,7月21日到25日,其姐姐每日14时左右都会前往棋牌室打麻将,晚上8点左右结束后回家,而姐妹俩并不在一家棋牌室打牌。

7月29日和7月30日,扬州市分别新增本土病例4例和10例。据扬州公布的流调情况,上述14人中,有11人都去过秋南苑棋牌室打牌或看牌,年龄最大的已经84岁,最小的也有61岁；另有2人去过宏远棋牌室,也就是毛某姐姐所去的棋牌室打牌；还有1人,是到秋南苑打牌的确诊病例的密切接触者。

事实上,德尔塔毒株的传播性之强非常惊人。位于南京禄口国际机场附近某高校的一名宿管员,7月15日在小区门口遇到一名后来被确诊的亲戚,交谈约10分钟最终也被确诊感染。

>>>山东

烟台已确诊2例关联病例

7月31日晚,烟台市莱山区确诊1例关联南京禄口机场新冠肺炎普通型病例。张某某,男,60岁,烟台市莱山区人,7月15日乘坐SC4727航班经停南京禄口机场到桂林两江机场,赴桂林旅游；7月19日由桂林机场乘坐SC4728航班经停南京禄口机场返回烟台,由旅行社安排专车送回鑫卉花园家中。7月20日开始实行居家健康监测,7月21日至7月28日先后进行3次核酸检测,结果均为阴性。7月31日因身体不适,由所在街道安排专车转运至初家医院诊疗,当日下午核酸检测可疑阳性,当晚市疾控中心复核阳性,专家组综合流行病学史、临床表现及实验室检测结果,确定为普通型病例。

8月1日中午,烟台市经济技术开发区1名密切接触者确诊新冠肺炎普通型病例。王某某,男,62岁,山东省临沂市人,系烟台市莱山区关联南京禄口机场确诊病例张某某的密切接触者。7月25日,在张某某位于烟台市经济技术开发区马尔贝拉小区的住宅从事保洁工作,与张某某有密切接触,且未佩戴口罩；经初步排查,其21天内未离开烟台。7月31日晚,当地对张某某活动轨迹进行排查时,确认王某某为密切接触者,并转运至集中隔离点。8月1日晨,核酸检测结果可疑阳性,当日中午复核阳性,后被确定为普通型病例。

国家卫生健康委疾控局一级巡视员贺青华日前表示,南京本轮疫情已经向江苏省内其他地市和省外扩散,短期内仍然还会有继续向其他地区扩散的风险。中国疾控中心研究员冯子健表示,由于传播发生在人群密集和流动人口众多的场所,疫情扩散的风险还是比较高的,控制难度也比较大。

“最近几次聚集性疫情暴露出我们在外防输入工作中还存在一些薄弱环节。”贺青华说,这就要求我们的防控措施更要突出快、狠、严、扩、足。

对于本轮疫情呈现出哪些新特点,未来走势如何,中国工程院院士钟南山日前判断称,南京疫情整体可控。他同时也强调,要做好个人卫生防护措施。

青岛市疾控中心:计划为12～17岁人群接种疫苗

目前国际国内新冠疫情形势依然严峻复杂。同时,8月的青岛仍处在三伏天,青岛气候将继续以炎热、潮湿为主,高温天气容易导致中暑及其他急症的发生,病原生物在湿热的环境中也喜欢刷存在感,食物容易受污染而引发食源性疾病；8月,也是台风、洪涝等灾害的高发期。市疾控中心提醒市民及来青游客坚持做好个人防护,注意防暑降温,灾后科学防病。

近期,全球新冠疫情回落后又开始反弹,国内多地出现聚集性本土疫情,已波及多个省市,青岛持续面临境外输入及本土局部传播的防控压力,疫情防控一刻也不能放松,建议市民主动接种新冠病毒疫苗,时刻保持个人防护意识,积极做好各项防控措施。

1.个人防护不放松。市民朋友要继续保持防控意识不减弱,要坚持做好勤洗手、注意咳嗽礼仪、少聚集、文明用餐、遵守“一米线”、常通风、做好清洁消毒、养成健康生活方式。天气炎热,但在人员密度较大的区域特别是室内公共场所或安全社交距离无法保障的情况下,仍需规范戴口罩。

2.疫苗接种不犹豫。为巩固疫情防控成果,为了您和家人的健康,请符合条件的市民积极行动起来,尤其是60岁以上老年人是感染后愈后较差的群体,更应主动接种新冠病毒疫苗,早接种、早预防、早放心,为构建群体免疫屏障贡献“一臂之力”。按照国家统一安排,青岛市将于8月初开始有计划地为15～17岁、12～14岁人群开展新冠疫苗接种。

3.健康监测不松懈。密切关注个人身体状况,如有发热、干咳、乏力、咽痛等不适症状立即前往本市定点发热门诊就诊,就诊时要避免乘坐公共交通工具,向接诊医生如实告知个人旅行史、活动史和接触史,及时开展新冠病毒核酸检测。

4.中高风险地区不前往。请市民朋友密切关注疫情发展动态,如非必要近期不要前往中高风险地区及疫情发生地区。如确需前往,请提前了解当地防控要求,并做好个人防护,返青后主动报备,自觉配合落实各项防控措施。

疫情频频“破防”国际机场咋应对

除南京外,今年以来,另有深圳、石家庄等城市的国际机场成为疫情传播重要场所。国际机场的疫情防控成为公众瞩目热点,应如何应对?

7月10日(发生感染)到7月20日(发现疫情),南京禄口国际机场每日航班超600架次,10天时间意味着进出港的旅客、工作人员、接送人员至少达数十万人次,这加剧了疫情的快速扩散。

一些专业人士分析说,目前国际上疫情传播依然严重,病毒不断变异,作为境内与境外出行服务的一个交叉点,国际机场辐射能量大、范围广,如果一个环节失守,造成的影响将不可估量。因此,必须压实压紧责任,逐一梳理机场内国际、国内航班人员、货物交织点,建立“防火墙”,将两者严格隔离开来。

业内人士建议,对服务保障人员按接触入境人员风险程度划分为高、中、低风险人群,严格实行分类管理。对高风险人员实施闭环管理、集中居住、高频次核酸检测、完成疫苗接种“四件套”措施。对高风险人员必要时实行核酸检测“一天一检”,确保在疫情发生时能及早预警、及早干预,迅速阻断疫情传播。

■热点问答

是否有必要接种加强针?

连日来,由南京禄口国际机场始发的新一轮本土新冠疫情,已蔓延至十余个省份。日前举行的国务院联防联控机制新闻发布会,对公众关心的焦点问题作出最新研判。

打完疫苗为啥还会感染?

国家卫健委新闻发言人米锋介绍,德尔塔变异株具有传播速度快、体内复制快、转阴时间长等特点,对防控工作提出更大挑战。

“根据世卫组织研究,德尔塔毒株和老毒株相比,传播率增加了一倍。”中国疾控中心研究员冯子健说,德尔塔变异株具有传播能力明显增强、导致疾病严重程度增加等显著特点。德尔塔毒株潜伏期和传代间隔均有所缩短,大概平均缩短1至2天。由过去5至6天的潜伏期缩短为4天多。同时,它的传代间隔缩短到3天左右。此外,德尔塔变异株可通过呼吸道飞沫、接触污染物、空气三种方式传播。

国务院联防联控机制科研攻关组疫苗研发专班专家组成员邵一鸣解释:“打疫苗以后被感染,我们叫‘突破病例’,它是常态,并不是例外,仍然是我们全球接种疫苗人群中的少数。任何一款疫苗都不是百分之百预防感染。”

邵一鸣介绍,现有研究显示,全球各条技术路线的疫苗,对新冠病毒变异株保护力确实呈现一定程度下降,但仍在现有疫苗保护范围内,特别是疫苗的中和抗体和保护率都一定程度存在。

基于在海外大规模疫情国家开展的真实世界研究,特别是像在智利开展的一千多万人的研究,我国科兴公司的疫苗总体保护率对预防重症、进ICU监护病房和死亡病例的保护分别为87.5%、90.3%和86.3%。

为更好应对疫情防控,目前很多国家都在考虑部署接种加强针。我国最早一批接种疫苗的人也已超过6个月。是否有必要接种加强针?

邵一鸣介绍:“现在还没有足够证据显示需要对全人群都进行第三剂的疫苗接种。”初步观察,对已完成免疫接种一年以内的普通人群,暂没有必要进行加强针接种。但是对完成免疫超过6至12个月,并且免疫功能较弱的老年人和基础性疾病患者,以及因工作需要去高风险地区的人员,在国内从事高暴露风险职业的人群,是否有必要开展加强针以及何时开展加强针接种,正在进行研究。

何时才能消灭“德尔塔”?

东南大学公共卫生学院教授金辉表示,实际上,该变异毒株更早期就被检测出,目前发现共有15处突变。这些突变的综合效应使病毒能避开部分中和抗体,促使病毒传染性增强,继而导致“免疫逃逸”。

“病毒逃逸细胞免疫的现象,虽然在新冠病毒中首次发现,但是在其他病毒中比较常见,如免疫缺陷病毒HIV和流感病毒等。”武汉大学病毒学国家重点实验室教授徐可认为,德尔塔病毒株很难在短时间内消失,很有可能会像流感病毒一样与人类共存。

中国工程院院士钟南山引述此前广州疫情的相关数据证明,国产疫苗对德尔塔毒株的防护依然有效,需要有83.3%的人打了疫苗,才有可能建立群体免疫,而大规模疫苗接种实现群体免疫,需要2～3年的全球协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