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文青岛|她“将沙粒包裹成珍珠”——张幼仪曾来青岛,追溯她和徐志摩的婚姻与往事

2024-03-03 18:10 大众报业·半岛新闻阅读 (70069) 扫描到手机

张文艳 摄

□文/半岛全媒体首席记者 张文艳 图/摘自《张幼仪传》《安之如仪》

鱼山路33号,梁实秋故居,离大学路与鱼山路的网红墙不远。春节再访,与几位游客擦肩,不算热闹,但地图上的推荐往往让人忍不住转角探访。

一个关于女性的节日即将来临,在翻看梁实秋怀念故人徐志摩的文章时,忽然看到了这样一句话:“志摩死后,张二小姐在上海曾任女子储蓄银行总经理(副总裁),有一次路过青岛还来看我。”原来,徐志摩的前妻、写满传奇的张幼仪曾来过青岛,也曾造访过梁实秋故居。

彼时,应该是在1932年到1934年之间,猜测张幼仪或是由京城或是在天津乘船转道上海时,路过的青岛,停留只为看望老友,也是前夫的老友,她在青岛还做了什么,去过哪些地方,目前尚无记载。但她的传奇故事,一直在上演,尤其是她的回忆录《小脚与西服》(后改名《安之如仪》)出版后,更是引起一片哗然。

于是,我们打捞这位曾短暂停留青岛的女强人的故事,听著名作家分析这位处于交替时代的新女性的转身与无奈。

时空擦肩

张幼仪曾短暂游青

张幼仪来过青岛!

多次翻看梁实秋先生的怀人录,也多次走过他的故居。没有想到,从鱼山路穿过狭长的走廊,抵达鱼山路33号的人群中,还有张幼仪的身影。

徐志摩没有来过青岛,但他在青岛总是被提及,因为上世纪30年代,当国立青大校长杨振声将一批知名教授请到青岛时,也有徐志摩的功劳。比如沈从文,就是徐志摩帮助并力荐当讲师的。因此,无论是青岛顺兴楼的酒中八仙,还是围坐在一起小聚的友人们,总离不开关于徐志摩的话题。或许,话题里也有他的浪漫爱情,也有他与张幼仪的新式离婚。

1931年11月的一天夜里11点钟,正在鱼山路寓所休息的梁实秋被一阵急切的敲门声惊醒。妻子程季淑和他都很惊讶,披衣下楼,原来是杨振声派人送信来:“请示志摩沪寓地址。”梁实秋虽然感到奇怪,却还是写上徐志摩在上海的住所地址。第二天一早,到国立青大,才从杨校长口中得知徐志摩乘坐飞机在济南遇难的消息。

而后,闻一多、赵太侔、沈从文都来了。是一向受恩于徐志摩的沈从文从青岛乘坐火车,赶赴济南帮忙处理的后事……

一切都处理完后,大家带着悲伤归于平静,而梁实秋则在不久后,见到了徐志摩的前妻、当时的传奇女人张幼仪,她是路过青岛,顺便来看梁实秋的。

两人第一次见面是在1926年夏天的上海,梁实秋去找张幼仪的八弟张嘉铸未遇,听见楼上一位女士吩咐工友的声音:“问清楚是找谁的,若是找八爷的,我来见。”张幼仪出来了,“她是极有风度的一位少妇,朴实而干练,给人极好的印象”,梁实秋高度评价张幼仪,“她住在海格路范园四号,在那里我常看见徐志摩出出进进,二小姐对他依然是嘘寒问暖,没有任何芥蒂的样子,大家都佩服她落落大方的态度。志摩的尊翁好像是一直把张二小姐视为他家的少奶奶,对于陆小曼似乎是抱着一种不承认态度”。

张幼仪与梁实秋的友谊一直持续下来,路过青岛,会看望老友。56岁居住中国香港期间,与房客苏医生再婚后,曾一起到康桥、柏林寻找自己的旧居,第一次发现康桥的美。随后决定让孙辈们知道徐志摩,所以,她请居住在台湾省的梁实秋先生,把徐志摩的全部著作编成一套文集,并提供了一些信件。

梁实秋第一次见到的张幼仪,是刚刚回国开始上演励志大剧的女主角。而在此之前,她的婚姻状况,她的处境在当时已经跌入谷底。

张幼仪往往被冠以徐志摩前妻的名号。而她,因为生前跟侄孙女张邦梅讲述了自己的往事,而得到了表达的机会。1996年,在她去世八年后,《小脚与西服》出版,震惊了世人,原来,作为人人称赞的浪漫诗人、学者徐志摩的妻子时,她有诸多的无奈和委屈,甚至差点选择自杀。只是,苦难中开出的花朵是耀眼的,此后,她不再仅仅是徐志摩的前妻,她还是云裳服装公司总经理,中国第一位女银行家,一位女强人。

其他的身份都是她争取的,但“中国第一桩新式离婚案”的女主角,她是被迫的。

如君之意

只想做贤妻良母

她的一生,荆棘与鲜花交错,遗憾与幸福交织。

1900年,张幼仪出生在江苏宝山县。张家在当地是名门望族,祖父做官,父亲张祖泽是知名医生。

张幼仪与兄弟姐妹等

张幼仪出生后,母亲又陆续生下四个孩子,加上张幼仪和之前的七个,张家共有12个子女,但张幼仪的母亲每次与外人谈起自己的孩子时,只称自己有八个孩子,其余皆不作数。这是因为,12个子女中,有4个女孩。传统的家庭,给了张幼仪传统女性的特质,她顺从,她孝敬父母公婆,她接受传宗接代的使命。但她的骨子里,有新时代女性的坚韧和不屈。

一方面,是受到了哥哥们的影响。

对张幼仪影响最大的是她的二哥张嘉森(张君劢)和四哥张嘉璈(张公权)。这两兄弟也是张家子女中最有名的人物。张嘉璈后来担任中国银行董事长,二哥成为具有影响力的政治家和哲学家。两人都用自己的方式给予张幼仪关怀。“二哥经常把我凭自己的力量绝不可能学到的事情解释给我听。四哥为我挑了个博学的丈夫,在我不同的人生阶段里指点我,怎么样在人前有得体的行为举止;他总是关心外人怎么看我。二哥却教我不论外在的行为如何,都要尊重自己内在的感受,这点和家里任何人都不一样”。正当年幼的她在缠脚的痛苦中喊叫的时候,二哥及时叫停,“要是没人娶她,我会照顾她”,铿锵有力的话语让她只遭受了三天的苦痛,最终以大脚的姿态走上了广阔的人生天地。

而这,也为日后虽然在传统中挣扎过,最终挣脱牢笼的张幼仪奠定了基础。

另一方面,张幼仪一直渴望读书,无论是童年在家里的私塾,跟着哥哥们读一些简单的道理,还是在1912年,强烈要求父母让她赴上海第二女子师范学校的苏州女校读书,都能看到新式女性思想在她的头脑里扎了根,只是徐志摩不知道。

二哥与徐志摩

张幼仪13岁那年,看到了徐志摩的照片,那是家里为他相中的男人。其实,家人也不太了解徐志摩。只是四哥到杭州府中学堂视察的时候,对其中一个学生的作文印象极为深刻,文章题为《论小说与社会之关系》,这名中学生将梁启超的文笔模仿得惟妙惟肖,而且书法也透露出笔法的劲道。

一篇文章定终身。

此时的张家对徐志摩的了解,仅限于一篇文章和四哥打听到的“他是当地一个有钱好人家的独生子”。当天晚上,四哥就寄信给硖石徐家,提议徐志摩与二妹张幼仪结婚。信寄出去没多久,徐志摩的父亲就亲自回了封信笺,“我徐申如有幸以张嘉璈之妹为媳”,同意了这门亲事。因为张家的门楣和名声在外,徐家也没有任何的犹豫。

如此简单,就是徐志摩与张幼仪订婚的全部过程。

直到与徐志摩结完婚,在婆家住了几年后,有个佣人告诉张幼仪徐志摩第一看到她照片的情形:他把嘴角往下一撇,用嫌弃的口吻说:乡下土包子。

“所以呀,他从一开始就不喜欢我”,多年以后,回忆这句日后她也听徐志摩当面说过的话,心中应该满是苦楚。然而,即便是徐志摩,也不敢违抗父命,只得同意结婚。

张幼仪的嫁妆非常丰厚,一火车拉不下,只得改用轮船送,震惊了徐志摩的家乡硖石百姓。

隆重的婚礼之后,新婚之夜,徐志摩一句话没有说,“我们之间的沉默就从那一夜开始”。

嫁人后的张幼仪犹如被关入笼中的小鸟,失去了自由,也失去了上学的机会,而她当时也才15岁。徐志摩求学放假回家后,从不与张幼仪交谈。很难想象,一个在外帮助过很多人的开朗的才子,回到家里对妻子是如此的冷漠。“徐志摩从没正眼瞧过我,他的眼光只是从我身上掠过,好像我不存在似的”。

18岁的张幼仪与儿子合影

张幼仪怀孕了,生下儿子徐积锴后不久,徐志摩就像完成了任务似的,得到了父母的许可负笈海外了。结婚四年,两人共处的时间,加起来只有四个月。

婚后的一天,徐志摩曾说,全中国正经历一场变局,将使个人获得自由,他要向这些使他无法依循自己真实感受的传统挑战,成为中国第一个离婚的男人。

当时的张幼仪只是吃惊,并不担心,因为她知道休妻只有在女人失贞、善妒,或者没有好好侍奉婆家的情况下才会发生,而她没有。而且离婚后的女人很悲惨,娘家不让回去,只有三条路可走:卖娼、出家和自尽。张幼仪始终不相信徐志摩会逼她走上这几条路。所以,她并没有把他的话放在心上。

直到徐志摩出国不再回来,也不让妻子过去,即便张幼仪的二哥多次提醒,都没有下文。张幼仪开始担心了,徐申如也害怕了,决定让儿媳去找徐志摩,以提醒他还有家庭的责任。

万里寻夫

“小脚”与西服最终决裂

当风尘仆仆的张幼仪,经历了三个星期的漫长旅途,终于抵达马赛港时,心凉了一大截。“他是那堆接船人当中唯一露出不想在那儿的表情的人”。张幼仪脸上急切、快乐、期望的表情立刻凝结住了。

随即两人飞往伦敦,狭小的飞机让张幼仪晕机呕吐,惹得徐志摩非常不满,嫌弃地摇着头说:“你真是个乡下土包子。”话才说完没多久,他也吐了。不甘心的张幼仪带着小小的怨气,轻声说:“哦,我看你也是个乡下的土包子。”

无论徐志摩多么心不甘情不愿,他们还是在沙士顿几间简朴的小屋内,安置了一桩旧式婚姻。

徐志摩在《我所知道的康桥》里,仅有一句话提到了张幼仪:“初起我在离康桥六英里的乡下叫沙士顿的地方租了几间小屋住下,同居的有我从前的夫人张幼仪女士与郭虞裳君”。他淡淡的描述背后,是一个女子酸涩而痛苦的经历。

他总是对她说:“你懂什么,你能说什么?”她见到他对待朋友的侃侃而谈,看到他邀请狄更生到家里来之后的快活,手足舞蹈。但当送走狄更生返回屋里面的时候,又露出全然不屑的神色。她知道他当时有了女友。

夏天,张幼仪怀孕了,徐志摩听了立刻说:“把孩子打掉。”张幼仪再一次震惊了,“我听说有人因为打胎死掉了”。徐志摩冷冰冰地答道:“还有人因为火车事故死掉呢,难道你看到人家不坐火车了吗?”

不久后,徐志摩邀请“明小姐”来访,而这位裹小脚的女孩让张幼仪糊涂了,原来他并不排斥小脚女子,更何况她没有裹小脚,她想不明白。带着气愤、失望和厌恶送走了客人,徐志摩问张幼仪对明小姐有什么意见,张幼仪说:“这个,她看起来很好,可是小脚和西服不搭调。”徐志摩突然怒了,尖叫:“我就知道,所以我才想离婚!”原来,裹没裹小脚张幼仪都是个“小脚女人”。一个星期的沉默过后,他不告而别。

这一行径,让徐志摩的形象大大受损。毕竟张幼仪身怀六甲,身无分文,又在异国他乡,这不是往死路里逼她吗?张幼仪有了自杀的念头,她觉得这是徐志摩所希望的。可是,她记起了父亲的教诲: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也为了肚子中的婴儿,打消了这可怕的念头。

她向在巴黎的二哥写信求助,二哥回信:“张家失徐志摩之痛,如丧考妣。万勿打胎,兄愿收养。抛却诸事,前来巴黎。”信件的言语中,也可以看出张君劢是如何看中徐志摩的。

的确,徐志摩非常有人格魅力。“我数十年来奔走四方,遇见的人也不算少,但是还没见过一个比徐志摩更讨人欢喜”,梁实秋说;“他为人整个的只是一团同情心,只是一团爱”,胡适说;“他是朋友间的和事老,他有无穷的同情,他总是朋中间的连索,他从没有疑心,他从不妒忌”,陈伯通说。

在朋友中,徐志摩是一把火炬,能点燃每个人的心,唯独对张幼仪,他是一块冰,把她冷得彻底,抛弃得决绝。

张幼仪辗转在德国柏林医院里生下了儿子彼得。紧接着,身体还在疼痛时,她收到了徐志摩要求离婚的信件:“彼此尊重人格,自由离婚,止绝苦痛,始兆幸福,皆在此矣。”

在吴经熊家,张幼仪终于见到了多日未见的徐志摩,除了吴经熊,还有金岳霖等三人,张幼仪说:“如果可以的话,让我先等我父母批准这件事”。徐志摩急了:“不行,不行。你晓得,我没时间等了。你一定要现在签字,林徽因……”他停了一下又继续说,“林徽因要回国了,我非现在离婚不可”。这个名字一出现,张幼仪的失望涌上心头,他在信上说离婚是勇气和理想,“他要他的女朋友,所以才这么情急。今天,人家问起我是否认为徐志摩要求离婚是革命性举动的时候,我回答‘不’,因为他有女朋友在先”。

然而,其实当时林徽因已经与父亲回国了,徐志摩不认为自己全是为了林徽因而离婚,因为他需要的本来就是灵魂伴侣。

张幼仪最终同意了,她也要和过去告别,因为她已经有了独自生活的勇气和力量。“你去给自己找个更好的太太吧!”徐志摩根本没有考虑张幼仪未来的处境,他认为他给了她自由,从没有想过这会给她造成多大的伤害。

“虽然爸妈从未提起,但我从同辈堂亲和姑姑们那儿听过她离婚的暧昧传言,他们用一种暗示着丢脸、可悲的口吻,谈论她离婚的事。我直视她的脸,想要搜寻‘丢脸’或‘可悲’的信息,却只看到平静和智慧”,这是多年后张邦梅的描述。

华丽绽放

果断离婚,她活出了自我

德国是张幼仪的分界线。之前,她患得患失,之后她一无所惧。

接下来,张幼仪没有回国,她决定留在德国,带着儿子彼得经过德文培训后,当稚园老师维持生计。1925年春,张幼仪回国的时候,才发现自己留在德国多么明智,事情已经过去了将近3年,她还听到有人议论他们离婚的事。甚至在火车上,她亲耳听到有两个女人正在谈论她和徐志摩。

一个说:“张幼仪一定长得很丑,而且思想非常落伍。”

一个附和说:“要不然徐志摩干吗离开她?”

她们不知道,当事人就坐在她们对面。

张幼仪回国前,儿子彼得因病早夭,一周后,徐志摩抵达柏林。1925年3月26日,两人离婚后第一次见面。失去了只见过一面的幼子,徐志摩写了一篇悼文《我的彼得》,感人至深。然而,张幼仪并不买账,“他写这篇文章的口气,倒像是个非常关心家庭又有责任感的人,可是啊,从他的行为来判断,我不觉得他担心我们的钱够不够花,还有我们要怎么过活这些事情。你晓得,文人就是这德行。”

张幼仪与儿子

后来,张幼仪才知道徐志摩在欧洲留了一段时间的原因,原来他在等待胡适的信,正如张幼仪所料:他又恋爱了,也就是陆小曼。由于陆小曼是有夫之妇,他先避避风头,等待结果。历经波折,徐志摩与陆小曼终于可以结婚了。张幼仪是在前公公徐申如的急召下回国的,因为他要当面听一下张幼仪的意见。回国后张幼仪表示同意,令徐申如大为失望。

此后,青春并未退场的张幼仪绽放出了惊艳上海滩的光芒。

她受聘东吴大学教授德文,她担任上海女子商业储蓄银行的副总裁,多次帮助银行度过难关,名噪一时;她还担任云裳时装公司的总经理,引入欧美新款,成为顶级服装品牌,事业登上了顶峰。

离婚三年之后,徐志摩在给陆小曼的信中提到了张幼仪,他赞叹说:“一个有志气、有胆量的女子,这两年进步不少,独立的步子站得稳,思想却有通道。”他就是这样的人,在妻子的信中提到前妻,全然不顾陆小曼怎么想。

但是,表面冷静的张幼仪,内心却是有情有义的。

张幼仪是徐家的干女儿,她不善表达,却真情流露,她为二老养老送终,并在徐志摩于1931年11月18日飞机失事遇难后,帮忙处理后事;甚至还在很长的一段时间内寄钱给陆小曼,直到翁瑞午表示有了足够的积蓄养活陆小曼才终止。

在外人看来,两人的离婚是开天辟地的,是双方自愿的,而其中的苦楚只有张幼仪知道。她对徐志摩很客气,似乎是原谅了他,但她回忆录里透露出对他的不满。因此,书籍出版后,遭到了部分人的质疑,认为她的一面之词给徐志摩的形象造成了影响。对此,张邦梅表示,得有让张幼仪讲话的机会。

张幼仪与张邦梅

是的,毕竟她是亲历者,她的视角,她的经历,她的感受,需要她来表达。最后,张幼仪总结说:你总是问我爱不爱徐志摩。你知道,我没办法回答这问题。我对这问题很迷惑,因为每个人总是告诉我,我为徐志摩做了这么多事,我一定是爱他的。可是,我没办法说什么叫爱,我这辈子从没跟什么人说过“我爱你”。如果照顾徐志摩和他的家人可以称为“爱”的话,那我大概爱他吧。在他一生当中遇到的几个女人里面,说不定我最爱他。

苏州著名作家、曾撰写《民国女子一生恰如三月花》的王道先生表示,张幼仪是传统的女性,在新学教育中开始转变,在挫折中,她学会了不依附于丈夫,而成为新式独立女性,是江浙一带的女强人代表,没有将未来寄托在婚姻身上。甚至后来,还可以和徐志摩成为朋友,成为商业伙伴,是先锋人物。不过,王道也认为,其实要说张幼仪是破茧成蝶也不太确切,因为1988年张幼仪去世后,墓碑上刻着“苏张幼仪”的名字,她还是加了夫姓,仍带着传统的烙印。毕竟,她生活在新旧交替的时代,被迫离婚后,30年没再嫁。

这期间虽然有多位男士示爱,她还是没有再婚,直到50多岁,才在儿子等人的支持下嫁给了苏医生。“张幼仪有悲剧的一面,在那个时代,她处于尴尬的境地,想做好媳妇,丈夫不喜欢,被抛弃后,只能等待。直到觉醒后,才决定出来打拼,这个过程值得研究,王道先生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