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天,一位滴滴司机的坚守：感受城市从热闹到冷清再回温全过程

半岛记者　刘雪莲

2月26日,鼠年新春的第33天。这33天,为抗击新冠肺炎疫情,无数人挺身而出、逆流而上。他们有的奋战在抗疫一线,有的默默在后方坚守自己的工作岗位。32岁的滴滴司机李师傅,从除夕开始,一直坚持跑在路上,他见证了青岛这座城市从年前的热闹,到疫情来临后的突然清冷,又感受着复工后这座城市的回温。

33天,经历了从未有的孤独

“年前出车,单子是一单接一单的,从除夕那天开始,单子一下子就少了。”李师傅是为数不多从春节起坚持出车的滴滴司机,疫情对于滴滴行业乃至整个城市的影响,他感受深刻。

李师傅所在的滴滴司机小队有30个人。从春节肺炎疫情爆发后,小队里每天出车的人就很难超过三个,有时经常只有他一个人。大家都在群里讨论疫情,不敢出门。

出车的李师傅,也顶着很大的压力。“一天早晨,有几个司机直接在群里抱怨,说这个时候出去干活的都是不要命的,不要拖累大家。”李师傅说,几个人抱怨完后,群里有附和的,但更多人还是表示了理解。“我们出来干活,确实有经济方面的考虑,但如果所有的滴滴司机、出租车司机都不干活了,那需要车的人怎么办?”李师傅一天晚上拉过一个年轻的妈妈,抱着裹着小被子的孩子,从沧口上车要去妇儿医院,孩子病了,他那时觉得自己的工作特别有意义。

因为春节后出车的伙伴很少,李师傅感受到了从未有过的孤单,尤其是夜班,比往常更难熬。李师傅手机里有几段视频。“凌晨1:46的南京路,一辆车都没有。”一段视频里,他的声音在车里低低的,车外是昏暗灯光下空无一人、一车的马路。“当时从香港路拐到南京路,从南京路一直往北,开到延吉路,香港路上有一两辆车,到南京路就一辆车都没了,没有单,也没有车,感觉当时心情特别压抑,特别孤独。”李师傅说,以前,群里有干夜班的,大家在群里说话打发时间。而在这个特殊的时期,没有同伴,家人也睡了,只剩他孤单一人。

不过,从青岛复工以来,李师傅的单子开始多了起来。“现在早高峰和晚高峰的时候,单子多起来了。”李师傅说,自己现在的客人主要是上班族,偶尔也有出去玩儿的,但是很少,平峰期经常半个小时甚至一个小时接不到单。客人多了,一起出车的伙伴也多了。李师傅小队里,现在每天出车的人能有十几个,大家还会在群里讨论要不要出车、危不危险,但已经没人对出车的人说三道四。

33天,在车里就没摘过口罩

“从除夕那天开始,平台开始强制要求滴滴司机戴口罩,之前只是提醒。”李师傅告诉记者,从除夕那天开始,他就一直戴着口罩工作。

顶着疫情出车,李师傅也会担心自己的安全,他在自己的能力范围内,做足了安全工作。春节刚过那会儿,托人买了质量好的口罩,口罩挺贵的,但他觉得再贵也得买。他还想办法买了75%的酒精,乘客一下车就喷一喷,开窗通风。

做了自己能做的,他不敢让自己想太多,只希望自己能够平安无事。

疫情刚开始那会儿,李师傅挺羡慕公交车司机的,公交车一停靠就有公司给做消毒处理。滴滴在青岛也有消毒服务点儿,但只有长沙路上的一个,而且到下午4点多就关门了,他每天要特意跑过去给车进行一次全面消毒。车内酒精用完了,想找地方加点儿都找不到。

不过,现在李师傅已经不再为消毒的事情烦心,不管是酒精还是消毒水,买起来都比较容易,让他有些烦恼的还是口罩。“我们这个工作,在车上真是一刻不能离开口罩,为了我们的安全,也为了乘客的安全。”李师傅说。疫情开始后,一般上车的乘客都会主动戴口罩,但是也有个别乘客很不自觉。一天晚上,一名男乘客不戴口罩就要上车,李师傅婉言提醒,乘客不仅不听还恶语相向,李师傅把他的单取消后,他骂骂咧咧地说要投诉。“在疫情期间,对于不戴口罩上车的乘客,平台允许我们拒载。”平台特殊时期的规定给了李师傅说“不”的勇气。

33天,一直在期待春暖花开

疫情期间坚持在路上的李师傅,会被有的高素质乘客感动。一位在火车站上车的小姑娘,因为李师傅帮她放了行李,就一个劲儿感谢他,上车后跟他拉家常,下车后还要把自己随身带的水果留给他。李师傅没收水果,但心里暖暖的。小姑娘下车一会儿后,李师傅发现她给自己追加了个红包,他又感激又感动。

李师傅坚持在疫情期间跑在路上,但他也确实感觉累。

因为疫情,吃饭的地方明显少了。疫情刚开始时,他有一天只吃了一顿饭,因为吃饭的地方都不开门,好不容易晚上看到家开门的店,点了份蛋炒饭。他特意让老板把鸡蛋单独煎了摆在炒饭旁,这样显得饭更丰盛一些。他拍了蛋炒饭的照片发给家人,告诉他们自己吃得很好,让他们不要担心。

一天晚上记者给他留言,他第二天早上很不好意思地回复:“昨晚太累,充完电就睡了,没看到信息。”疫情之后,凌晨几乎没有单是一方面,还有原因就是他感觉很累。“原来没有疫情的时候,一干干到大半夜,都不会觉得累,干活很有劲头,但现在活儿少了,人却更累了。”李师傅说,现在到晚上10点多,就想收车睡觉了。疫情带给人的压力还是很大的。

跟李师傅聊的时候,他提到武汉帮助接送疑似患者的网约车司机志愿者,他说如果青岛需要自己当志愿者,他不会打退堂鼓。“我不是一个多么高尚的人,但基本觉悟还是有的。”李师傅说,滴滴行业或者出租车行业,肯定会有很多像他一样的人,愿意站出来。

“我就希望疫情能快点儿过去,生活能恢复正常。”采访中,李师傅不止一次如此期待。他怀念那些可以痛痛快快拼命干活的日子,他希望可以早一天摘掉口罩,他在努力坚持着。

我们都期待春暖花开、一切如常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