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城记忆丨德国人单威廉与闻名遐迩的青岛《土地法》

半岛全媒体记者 张文艳

或许,如果不是为德国当局服务,单威廉和卫礼贤一样,将会是一位出色的汉学家。

历史没有如果,单威廉的立场不同。他要做的,是为德国当局争取利益。当然,尽管争议缠身,但单威廉的土地政策确实在当时具有借鉴意义。

在此之前,单威廉已经有了足够的经验。早在中国香港、广州和上海时,他就发现“土地投机”已在当地颇为流行。单威廉抵达青岛后,就发表了“外来投机者将会在占领后立即以低价大量趸买优质土地,然后任意提高地价,从而损害所有移入者的利益”。因此,单威廉的首要任务是到民间了解土地关系和所有权,并想办法在不激怒中国居民的前提下取得有限购买权。

1898年9月2日,单威廉拟定出了青岛历史上第一部土地法规——《置买田地章程》,将青岛土地制度的主要原则确立为:“使现在以及将来的殖民地开发者能以合理价格购置土地”,“坚持不允许在租界区内出现不正当土地投机的原则”。

垄断土地是第一步。

来自德国的所有资料都显示,单威廉等人收购土地是在与村民的谈判中进行的,然而,这些买卖根本没有考虑青岛村及其周边老百姓是否同意。掠夺者直接进入家园,协商价格,完全不顾及他们的感受。“村民被剥夺了世代赖以为生的土地,而且其补偿价格仍按章高元驻兵时购买官地的价格”,而实际上,就连单威廉也承认,“今日中国农民间转让土地所付已经越位十年前一般价格的三倍或四倍”。也就是说,他们披着协商的外衣,尽最大可能地攫取利益,所以冲突是不可避免的,发生了多起摩擦和纠纷,但单威廉背后是德国当局的全力支持,村民是弱势群体,他们是拗不过侵略者的。

毋庸置疑,土地的博弈在当时非常严峻。

我们从当时的报道中可以窥见,在土地买卖中,为了获得利益,商人之间存在严重的勾心斗角。1898年10月3日,第一批土地被拍卖后,一位德侨披露了当时商人抨击德国当局和单威廉的真实目的:“批评来自那些企图以资本垄断土地的商人,总督府的政策显然阻碍了他们的计划。”(《单威廉与青岛土地法》)。价高者得,商人的这波暗箱操作不算成功。

《土地法》包括两部分:《胶州地区征收土地条例》(共8条)和《征收捐税命令》(共9条)。前者强调德国政府的优先购买权,并设计了土地拍卖机制,那些司徒白和单威廉跋山涉水、一村一庄收购下来的土地,以拍卖方式转卖给商人。后者则超越时代地规定了土地增值税制度:扣除投资利息、年息后,征收土地售价和购价之差的三分之一作为土地增值税,用于补充财政收入,抑制土地投机。

为了防止投机商囤积土地,该法还规定,若土地所有人未在规定期限完成建设或与建设计划不符,则相应提高土地税税率,逾期1年税率为9%,4年为12%,7年为15%,10年为18%,16年为24%。待建设完成之后,税率恢复至6%。这样就迫使土地所有者迅速、合理地开发利用新购得的土地,促进城市建设与繁荣。同时,为促进公用事业发展,该法规定,对于教会、机关、学校、医院、台东镇劳工区等公益事业用地,则实行完全或部分免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