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喝有地方,“方便”不方便!数千农民工租住夏塔路周边找工作,公厕缺失挺烦恼

2023-06-12 18:05 大众报业·半岛新闻阅读 (31592) 扫描到手机

半岛全媒体首席记者 王永端

其实,在张村河北岸住习惯了的肖克林和老乡李庆洲,并不愿意搬迁。尽管心有不甘,但迫于生计,1个半月前的他还是和李庆洲一起带着行李雇用了小货车,将在张村河租房处的所有家当,运到了白沙河南岸赵哥庄社区的农民工聚居区租房,在此寻找零工工作。

周边一农贸市场的商户去厕所要持“纸条”画“杠”

到这里之后,肖克林才发现时常马路找零工的他遇上了一件不大不小的麻烦事——当地没有公厕。

随着张村河周边、邱家女姑社区改造进程的加快,一些农民工拥入赵哥庄后却因公厕缺失,引发“蝴蝶效应”——小便遍地、卫生状况差,太阳暴晒下的小便弥漫着尿液味。这个如今有着数千农民工的聚居地,亟需有个公厕“解围”。

夏塔路小巷随处可见的尿液

纷纷迁往夏塔路附近

“中韩周边是青岛最大的农民工聚集地,张村河两岸拆迁了,”  肖克林说,“随着大量农民工搬迁,中韩附近农民工租房‘一房难求’。”

肖克林的老家在菏泽,5年前他和老乡李庆洲一起来到了中韩,并在张村河北岸租民房居住了下来。有时,他们会早早起床,黎明赶往株洲路上的农民工市场找零工活,幸运了还会找到长期的“临时工”。

和肖克林一样,此次搬迁的还有一些他认识的和一些不认识的农民工。

夏塔路周边已经成农民工集中聚居地

“很多都拥到了赵哥庄那边,那边也有一个很大的农民工市场。”肖克林说,“除了李庆洲,那里还有一些认识的和不认识的老乡。”

和在张村河北岸一样,到白沙河南岸的肖克林仍和李庆洲一起租房,一起于黎明起床赶往夏塔路上的农民工市场寻找零工。

“每天早上,上千名甚至数千名民工占据着夏塔路两侧。”肖克林说,“不是每一天都能找到工作,不是每一天都很幸运。”

有时找不到工作,他和李庆洲就地在旁边的农贸市场附近匆匆吃个早餐,继续在法桐树下的阴凉处或者在一些大型广告牌边“轧马路”。

“有时一等就是一上午,甚至一整天。”肖克林说,“夏天天热,需要多喝水,水喝多了容易上厕所。”

肖克林清楚地记着刚搬迁到赵哥庄第一次在夏塔路寻找厕所的经历。第一次出门的他并没有找到适合的零工,于是压马路很长时间的他想找个厕所,但问了周边的一些民工,民工向他指了指路北一农贸市场附近的一个厕所。于是,他向这个厕所走去,结果到厕所门前被拦住了。

农民工进入夏塔路周边的这一厕所,时常被“收费”

“一名看厕所的人抬头看着我,说要一块钱。”肖克林说,“上个厕所怎么会要钱呢?我就一次小便,要一块钱,是不是太离谱了?”

当时的他和厕所门口的这名看护人理论了起来,看护人说交不上钱就甭想进厕所。这名看护人边说边指了指厕所外墙上写着的“上厕所收费一元”、“收费 一次一交。”的字样。

进不进厕所?肖克林迟疑了半天,最终交了1元钱进了厕所。但走进厕所后,才发现这个厕所卫生脏乱,大小便后没有水洗手。

这次被收费之后,他走出厕所询问周边的一些农民工,农民工都说周边只有这一个“收费厕所”,若想如厕,必须交费。

数千人如厕难

赵哥庄社区是一个有着6000居民和三四千名农民工聚居的社区,每天黎明和白天的夏塔路及周边,民工如潮行人如织。为何除了这一个“收费厕所”,周边没有其他“公厕”?

这个写有“收费”的厕所西侧旁边是一个大型农贸市场,农贸市场的周边也有众多商户。市场和周边的商户,去厕所也要收费吗?

半岛全媒体记者走进农贸市场,农贸市场的一名商户说农贸市场开业多年来的早期,他们进厕所只要厕所的看护人在现场,不交钱进不了公厕,后来商户集体意见很大,于是市场的管理办公室印制了一个写有“赵哥庄综合便民市场 公厕”字体的纸张,商户若想进厕所,必须到办公室领取这张纸,每次如厕要带着这张纸,厕所看护者每次用笔在这张纸的方格内画一道杠,才能如厕。没有这张纸,同样进不了厕所。

农民工积聚夏塔路周边,却难寻公厕

“看门人只认纸,不认人。”另一名商户说,“纸上有60个方格,可以画60次,如果一天进3次厕所,20天就得去领一次纸张。”

有一名女商户说,有一次她的纸条找不到了,到了厕所门口没有纸条,硬是被看门人堵在了厕所外。

农贸市场的有些商户担心纸条遗失或者折碎,甚至找来纸壳将纸张粘贴了,以方便携带。

“一张纸,能顶60元。”一名商户说,“没有这张纸,就得交钱。”

事实是,这个厕所是农贸市场的配套设施。对于这个连商户都得收钱或者持纸张画杠才能进去的厕所,显然不会随意向上千名农民工开放。

“社区的厕所,上千农民工每天方便,社区也有他们的苦衷。”一名农民工说,“看厕所人收费可理解。”

周边一农贸市场的商户去厕所要持纸条画杠

“株洲路的农民工市场,周边有多个公厕,上厕所很方便。”肖克林说,有了第一次被收费的经历,之后他再轧马路,有了小便就憋着,实在憋不住了,白天的他会在夏塔路周边的胡同里找个墙角小便,若是大便就只能考虑掏钱进厕所了。

“凌晨出门找零工,被憋急了,就趁夜在树下或者广告牌旁方便。”另一名民工说,“毕竟,周边没有公厕,总不能憋着,总不能天天花钱。”

引发蝴蝶效应

一些农民工就地“方便”,并非虚假。

“你看看这棵树边,都是小便。”一名农民工指着身边一棵法国梧桐树下说。

“广告牌下全是小便。”另一名农民工指着旁边的一块大型广告牌对记者说,“小便一次要花1元,很多人就地方便了。”

另一名农民工则带着记者走到了路南的一个小巷子,这名农民工说,有些民工干脆在这里大便。太阳的炙烤下,这里的大便已经被晒成半干。广告牌和梧桐树下尿液的味道在空气中弥漫。

“我们的租房处尽管有厕所,”一名从张村河前往的另一名农民工说,“但我们在马路上找零工,不可能每次都往租房处跑。”

“每个人每天离不开吃喝拉撒。”李庆洲说,“在夏塔路,吃喝有地方,但眼前‘拉撒没地方’。”

随着张村河两岸拆迁,一些农民工迁往夏塔路附近租住

一个每天积聚上千甚至数千人的农民工市场,因缺失公厕引发的“蝴蝶效应”可想而知。

农贸市场管理办公室一名负责人告诉半岛全媒体记者,随着城市化进程的推进,不能否认早前租房居住在张村河、邱家女姑周边的一些农民工拥到了赵哥庄,并在周边的农民工市场寻找零工,而因为公厕的缺失导致一些农民工有时会就地大小便。

赵哥庄社区一名负责人向记者表示,农贸市场周边的厕所是市场的配套设施,这个厕所可对商户开放,不可能对如潮的农民工开放,面对突然而至数量庞大的农民工,夏塔路上确实需要公共的厕所,以解决农民工如厕问题,而建造公厕不该由社区来完成,社区也没有义务完成。

采访过程中,李庆洲突然离开了和他在一起的肖克林,奔向附近一堵围墙背后,他说他要去“方便”。

随着张村河两岸拆迁,一些农民工由此迁往他处营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