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玲:幸运儿,拜师新凤霞

2020-12-20 22:06 大众报业·半岛新闻阅读 (73091) 扫描到手机

半岛全媒体记者  张文艳

“幸运”,是整个专访中,袁玲(柳腔国家级非遗传承人)一直挂在嘴边的话。

从接触柳腔,到成为主角,从开“小灶”,拜师新凤霞,到开“演唱会”,袁玲一直觉得是幸运之神的眷顾,只是,这背后的艰辛和酸涩,她不会忘却。作为传统戏剧,柳腔和大多数戏剧一样,越走越艰难,即便离开剧团,袁玲仍对这种渗透在骨子里的传统戏剧仍抱有希望,她希望柳腔能够找到全新的出路,重回巅峰。

十几岁时,扛起大梁

“刚开始接触柳腔,其实不是特别喜欢,觉得它很‘土’,都是方言土语”。袁玲的父母不是即墨人,她祖籍安徽阜阳,爷爷曾常年居住在四川,父亲是名军人,后来来到即墨教书,父母都是教师。生长在这样的家庭环境下,袁玲对即墨本地的戏剧感情起初并不是很浓郁。

进入戏剧团是在1976年,“当时的即墨县有个京剧团,我从小就喜欢文艺,是学校里的文艺骨干,剧团到学校里挑演员,我入选了,开始也挺纠结的,是爷爷坚持让我去,父母也比较开明,也同意了”。

14岁的袁玲在京剧团学了半年的时间后,柳腔剧团经过十年的停滞,刚刚复苏。“我们五个新学员就直接转到了柳腔剧团,成为第一批学员”,在袁玲的记忆里,他们当时边学边演,摸索前行。“剧团里有几位柳腔老师和京剧老师对我帮助很大”,袁玲提到的柳腔艺人有刘永华、毛秀美,还跟着剧团老师刘元贵、徐正奎学习唱腔,跟随京剧老师金韵楼、玉芙蓉学习表演。

俗话说,台上一分钟,台下十年功,作为戏曲演员,对此体会最深。

“我们团长张世民是部队转业的领导,他对我们进行的是军事化管理,天亮就得排着队到河边去锻炼,很累。而且我们练功都是在院子里,冬天手脚都生出冻疮,踢腿下腰翻跟斗,都必须会,每天要完成多少动作都是规定好的。拿大顶的时候,地上都会湿一片,不知道是汗水还是泪水”。不过,袁玲很感谢那段艰难的岁月,“没有那个时候打下的基础,我不会吃老本吃到现在,真的!”她承认现在的环境很优越,室内排练厅,冬暖夏凉,不过,她还是觉得,苦过累过,才更有收获。

让袁玲感激不尽的,还有老师的严格。

“当别人都不练功的时候,我还必须练‘私功’,因为有两位老师觉得我是那么块料,想让我多练练”。因此,袁玲很小的时候就开始担任重要角色。在她印象中,她的第一部大戏是改编自昆曲的传统戏剧《十五贯》,“本来是我的一位老师主演,后来因为她生病了,戏已经打出去了,团里当机立断让我主演”。从此以后,袁玲正式挑起大梁,《花灯记》《寻儿记》《刘海戏金蟾》等几十出戏陆续上演,即墨柳腔团一炮而红,袁玲也成了名副其实的角儿。

有过辉煌,也遇低谷

和大多数戏剧、曲艺的遭遇一样,柳腔剧团也遭遇了滑铁卢。

“上世纪80年代中期前,柳腔还非常火,每年都会到青岛市区的永安大剧院、东镇剧院、二七剧场等,演出一个月的时间,几乎场场爆满。我经常看到买票的人排长队,台下也是座无虚席”。这样的场面没有持续多久,上世纪80年代中后期,由于港台歌曲的冲击,袁玲感觉柳腔突然没人看了,“当时真是感觉措手不及,一下子就没观众了,记得当时在二七剧场演出,台上包括演员、乐队四五十人忙活,台下也就四五十个观众”,上千人的剧场只有几十个人,可以用空荡荡来形容了。

“印象最深的是,有剧场包场,票都送到各个单位了,结果到演出那天,发现台下没有几个观众”,这种送票也没人看的场景让袁玲觉得不可思议,悲哀之情弥漫开来。不过,袁玲他们没有放弃,1986年,在不景气的市场下还是招收了20多名年轻的学员,教他们练功、唱戏,不到两年的时间,这些学员几乎全部改行去唱歌跳舞了。之后,袁玲发现,剧团里的女演员只剩下了她自己,其他人为了生计进了工厂,去了商店。

“我们剧团1988年又排了一部现代戏,叫《恩爱之间》,创作阵容强大,请来了北京人艺和中国戏剧家协会的专业指导和编剧,又搏了一次,并晋京演出”。这一次,幸运之神再次来临。“新凤霞和吴祖光也来看了我们的演出,第二天她就打电话到我们住的地方说想来看看我,当时我不在,团长接电话后说干脆让袁玲拜您为师吧,没想到新凤霞爽快地就答应了。”于是第二天袁玲就到新凤霞家里拜师。1992年,袁玲还去北京在新凤霞家里住了一个星期,“我去时马兰刚好离开,她之前也在新凤霞家里住了好几天”。

卸下浓妆,换下布衣。迫于生计,袁玲接受了上级的安排,调离了即墨柳腔团,去了即墨文联工作。即便如此,各种柳腔活动,袁玲都会尽量去参加。甚至在2009年还在青岛市区、以及即墨区举办了大型的个人专场晚会,也就是柳腔“演唱会”,受到了观众的热捧。

2018年,袁玲被评为柳腔国家级非遗传承人,让她感到责任的重大,所以她经常进学校,去社区,到业余剧团,宣传柳腔。“柳腔若要走得更高更远,需要做的还有很多,比如提到艺术水平,注入现代元素,吸引年轻人的目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