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岛聚焦 | 一个人去医院看病有多么孤独无助?新职业陪诊师月入过万,众说纷纭……
生老病死,人之常情。拿看病来讲,根据官方数据,2020年,全国医疗卫生机构总诊疗人次达77.4亿人次,居民到医疗卫生机构平均就诊5.5次。当病痛来临时,一些“空巢老人”和“打工青年”就不得不面对孤独难题,尤其是对于不擅长使用智能化设备的老年人来说,进了大医院孤独无助……在种种需求下,“职业陪诊师”这个新兴行业应运而生。由于需求庞大,陪诊师日入数百元月入过万司空见惯。花钱购买陪诊服务的群体有哪些?陪诊师能提供什么服务?陪诊门槛有多高?找谁陪诊最为靠谱?究竟能在多大程度上为患者提供便利?
“陪诊师”火了,并非偶然
近年来,陪诊师作为一种新型职业在社交平台上火了起来。除了北上广,像郑州、重庆、长沙、成都这些城市,陪诊师也如雨后春笋般涌现。据报道,陪诊师的具体工作包括帮人挂号、代取药品取报告、陪伴看病等看似比较小的琐事。这些看起来的小事为什么还需要他人的“帮忙”?以至于衍生出了一个新的职业,这引起了公众的关注。
新华社资料图
事实上,陪诊师之所以获得公众的青睐,有其现实土壤。一方面,随着城市化进程的加速和地区间经济交往的密不可分,不同地区之间的人口流动越来越频繁,尤其是不少独生子女在不同城市、地区之间的频繁流动,使得其长期与老人分隔两地,老人在就医时难免会面临着诸多困难。
这一现象在医疗资源聚集的超大城市和特大城市表现得更为明显。很多老人对当下越来越趋向于电子化、智能化的就医流程不习惯、不熟悉;而且,在一个人口密集的超大城市中,老人生活在一个以陌生人为主要组成的公共空间里,在此背景下,长期独居的老人在心理层面也需要人的陪护,这种孤独感在就医时会表现得更加明显。因此,从这个角度去看,现实中老人显然需要陪诊师这一职业的帮助。
与此同时,媒体报道称“陪诊师的年轻客户占比超6成”,这也是一个比较有趣的现象。对很多不常去医院、社会生活经验较少的年轻人而言,其实对现实中就医的相关流程并不是很熟悉。很多时候,因为医院分工的专业性,即便是一直触网的年轻人,也会因为对不同病症该挂哪个科室的号、去哪儿取药、如何进行医保报销等就诊流程不了解而感到无比局促。此时,熟悉医院就诊流程的陪诊师显然就填补了这一空白。
新华社记者 彭源 摄
况且,现实中,不管是老人还是年轻人,如果在医院里进行一些检查时能够有熟悉医院情况的人陪在身边,不仅“心里更踏实些”,检查起来也会更便利些。从这些角度去看,陪诊师这个职业的出现显然并非偶然,不同的群体都对其有着相应的现实需求。对很多群体而言,这无疑是一种“刚需”。
当然,从另一层面去看,陪诊师这个职业的出现,其实也是服务市场发展到一定阶段、第三方服务分工越来越细化后自然衍生出的一种新兴职业。这些与时俱进的新兴职业让日常的就诊效率得以提升,这显然是一件好事。因此,公众对于“陪诊师”这个职业的出现倒也不必过于惊讶,不妨顺其自然或者加以鼓励,让其在一个包容的环境中以更加自然的状态去生长。
值得注意的是,有观点认为,陪诊师所能提供的服务无外乎排队、跑腿、取号、取报告等基础事项,因此不少人担忧这一职业门槛低、不够规范,如果没有相应的准入标准,未来可能会带来很多的矛盾。这样的担忧不是没有道理,个中可能产生的乱象也是一个行业发展初期的“通病”,舆论表现出这样的担忧值得有关方面重视,监管部门对此应该尽快形成新的认知。
但是,也要注意的是,对于这样一个有着强烈现实需求的新兴职业,有关方面还是要以激励性监管为主,在督促其走向更加标准化、规范化的道路上,不妨秉持审慎、包容的监管态度。
比如,要充分评估相关职业标准的复杂性,不宜以老标准来“管”新职业;此外,在明确陪诊师和患者双方责任、义务的同时,也应对监管之手予以相应的规制,明晰监管界限。未来,相信在有关方面秉持审慎监管态度的基础上,这个职业在市场机制的作用下能够更好地走向规范化、标准化。
职业陪诊师:让“孤独就诊”者就医有个帮手
“陪诊不仅仅是排队挂号、帮忙拿药、陪着看病这么简单,陪诊提供的是个性化的专业服务,因为顾客的需求是多种多样的。我们接触的都是需要照顾的人,如果不投入感情是不可能做好的”网络上曾有一则关于“孤独分级”的热帖,其中“一个人看病”“一个人做手术”是网友们眼中的“终极孤独”。现实生活中,儿女在外工作的“空巢老人”、独自打拼的“单身青年”,生病后却不得不面对这份“孤独”以及“孤独”之外的难题。
前段时间,一条关于职业陪诊师的视频走红网络,“陪诊师”这一职业逐渐走进大众视野。记者追随天津市一对陪诊师夫妇的脚步,看看这个兴起的行业能否成为城镇化和老龄化之下,“孤独就诊”这个难题的解决方案。
王中原正在天津市一家医院门口扫码登记。新华每日电讯记者 白佳丽 摄
最陌生的“亲人”
早上七点,王中原和妻子张敏匆匆吃完早饭,兵分两路前往两家不同的医院。
今天如往常一样,夫妻二人将陪伴在两位患者身边,帮助他们完成整个就医流程。而他们的孩子,则留给了家里的老人照顾。
王中原和张敏夫妻,都是职业陪诊师。
做陪诊师两个多月以来,王中原已经总结出了一些规律,比如接到最多的单是“孩子给父母下的单”,“下单的是年轻人,看病的却是老年人,老年人自然而然成为我们主要的服务对象。”
王中原今天陪诊的是73岁的王大爷,这之前,他已经陪王大爷打过4次针。走进王大爷住的老旧小区,走上单元楼敲门,静候王大爷收拾妥当,王中原搀扶着王大爷下楼。因为是“熟客”,王中原和王大爷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
等王大爷颤颤巍巍走到小区门口,王中原提前叫好的出租车也正好到达。扶王大爷上车后,王中原一个劲地叮嘱司机,老人头晕,刹车、启动都请慢点。
“第一次带王大爷打针,是坐公交车去的,结果老人在车上晕得厉害。”王中原说。
王大爷是天津这个老龄化程度严重的城市里典型的独居老人,唯一的儿子留学回国后留在南京。虽然提起儿子语气里都是骄傲,“我这孩子在学习上没让我操过一点心,是真的懂事儿”,但自己的生活却随着年龄的增长越来越空荡。
直到今年7月,王大爷突然在家晕倒,浑身无力地躺在床上,勉强拨通了儿子的电话。
“这之前身体还不错,每天早上都去锻炼,但那一次害怕极了。”王大爷说,儿子赶回来带他看病,最终被诊断为严重贫血,需要治疗一个月。但儿子却因为工作原因,没有办法留在天津那么久。
谁来陪老人看病?“我跟他说我自己能行,但他放心不下我,怕我再晕倒。”王大爷说。于是,王大爷的儿子通过网络,联系到了王中原创办的“津乐陪护”。
每隔一天,王中原都会准时出现在王大爷家门口,搀扶老人、帮忙打车、入院扫码登记、陪伴打针,甚至在王大爷汗流浃背的时候,快速递上一张纸巾。如果不穿上陪诊师特制的红马甲,很难分清是亲人还是外人。
“其实这个行业这些年一直都有,但是为什么没有发展起来,被广泛接受?有一部分原因就是这个工作需要同理心,需要付出感情。我有时想想,像王大爷这样的老人,自己一个人不容易,谁家都有老人,和他聊聊天,扶着他走一走,他心里也高兴,子女也放心。”王中原说。
就在王中原陪王大爷打针的同时,张敏正在天津市人民医院,准备陪一位老人做CT检查。
可是从7点40分,一直到9点,张敏一直没有等到人,“老人现在在住院部,医院要求等待查房后才能下来做检查,所以我只能先在CT区排着队。”张敏说。
9点40分,老人终于来到了CT区。张敏赶紧迎上去说:“阿姨您好,我是您女儿的同事!”
后来张敏解释,“老人的女儿找到我们,因为老人怕花钱,所以不敢让老人知道是花钱请的陪诊师,还特地嘱咐我不要穿工作服,要穿自己的衣服,见了面就说是同事。”张敏说,她和同事常常会遇到类似的情况,现在已可以应对自如。
做陪诊师一年,张敏陪伴了不少老人,在医院奔走的过程中,她最大的感触是越来越智能化的医院,却给老年人带来了许多不便。“现在很多医院都设有自助挂号、缴费的机器,但机器对于一些老年人来说不是便利,而是负担。”
就在去天津市人民医院陪诊的当天,她在医院门口看到两个60多岁的老人在入院扫码时徘徊犹豫,看着匆忙的人群不知如何求助。张敏主动帮两位老人刷新了入院码,他们才顺利进入医院。
“走进医院一些老人就像走进了迷宫。”张敏说。
有年轻人给自己下了单
除了买陪诊服务给父母,也有年轻人给自己下了单。
“任何情绪在疾病面前都会被放大。对很多年轻人来说,陪诊可能并不是为了某项具体的服务,而是陪伴带来的安全感。”王中原说。
一天下午,张敏要陪来天津出差的小刘做个小手术,这是她第一次为男性手术患者进行陪诊。
“毕竟是个男生,护理起来还是有些不方便,其实心里也有一些纠结。但通过和他聊天我自己也慢慢调整了心态,把他当成弟弟看。小伙子不容易,他因为工作长期独自出差,但凡有别的办法他是不会找陪诊的,我能看出来虽然是个小手术,他还是有点害怕,我就安慰他,和他多说说话,他的情绪也能得到缓解。”张敏说。
这天下午,她早早来到医院。等小刘手术结束后帮他整理好床铺,跟医护人员一起把病人平移到病床上,她开始和小刘聊天,帮他平复紧张的情绪。当小刘想上厕所时,张敏就帮忙举着输液瓶子。就这样,张敏一直从下午三点忙到了晚上十点多。
虽然是花钱的服务,但是小刘心里很感谢张敏的陪伴。“做手术还是有一些害怕的,在网上找了陪诊师,其实也会担心是什么样的人来,直到见到之后聊聊天,心里才踏实了许多。有她在身边陪着,最起码身边有个照应,有什么事都有人帮忙。”
“其实他们哪怕什么都不做,只是陪着我,我心里就会好受很多。”小刘补充。
王中原也常为这样的年轻人提供陪诊服务,有一单给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他接到一个年轻女孩的电话,声音无比焦急。女孩说自己的父亲确诊肝癌晚期,下肢瘫痪了,下午需要做检查,但她和母亲抱不动140斤的父亲,没办法把他转移到检查床上。
王中原准时赶到,女孩的父亲看起来很健康,只有失去知觉的下肢暴露了他其实是一位癌症晚期病人,“把他父亲从轮椅搬到检查床上,又从检查床搬到了轮椅上,陪诊的全过程里,我就只做了这么两件简单的事情。”
可就是这简单的两件事,难倒了面前的小姑娘。
“医生一般不太愿意帮忙转移患者,再加上他的病其实很重,其他人怕出意外,也怕承担风险。”王中原说,这次陪诊对他冲击很大,他意识到看似微不足道的小事,可能对患者家属来说却帮了大忙。
几天后,女孩又给王中原打了电话,这一次依旧是同样的工作,只不过这次不是去做检查,而是接送出院。
“因为已经是晚期了,医院建议保守治疗。”王中原那天很难过,尤其是看到为了不给病人心理压力,家属努力装出若无其事的样子时。
王中原把女孩拉到一边,跟她说公司最近推出写一条评语就返现金的活动,他可以把钱返给女孩儿一部分。“其实根本没有这个活动,是我编的,他们看病花了很多钱,就想少收些钱,也算是提供一点小小的帮助。”
当然,也有一些迫不得已的时候,有人会联系到王中原。比如为了安全起见,有些检查医院规定必须要有亲属陪伴,“独自就诊”的年轻人就不得不求助于陪诊师。
不久前,一位河北省张家口市的小伙子来天津做心脏加强CT检查,到了医院才发现这项检查必须要有亲属陪伴。
小伙子便找到了王中原。“他本来想找自己的父亲来,但家人过来也需要时间,他不想耽误检查,我们其实帮患者节约了时间成本和经济成本。”
帮助他人解决难题给王中原带来了成就感,但他在陪诊过程中也有自己不能逾越的红线。
曾经有一位独自去做人工流产的年轻人,希望王中原能够代替家属签字,被他拒绝了。王中原有自己的原则,公司有相关规定,陪诊服务不能有违法律和伦理道德,涉及患者生命健康的事情也不能当儿戏。
“不能把这事儿当成纯商业”
事实上,王中原进入这个行业仅仅两个多月的时间。
“大学毕业就开始创业。去年我就开始关注养老服务领域,发现老年群体普遍存在看病难的问题,感觉这是一个大市场,在城镇化和老龄化双重推动下未来肯定前景无限。但我们需要先找到一个切入点,然后逐步把业务做大。”通过调研,王中原发现“看病缺乏陪护”是很多老年患者的难点、痛点,所以他们希望通过提供专业看病陪诊服务,来解决这些难题。
今年5月,王中原在自己创办的“津乐陪护”提供陪诊服务,并通过一些知名网络平台进行推广。令他没想到的是,一些人联系他,是希望成为兼职“陪诊师”。
“有退休的护士,有闲暇时间比较多的全职妈妈,还有看到新闻报道之后觉得新奇,想要体验一把的年轻人。”很快,除了妻子张敏,公司陆续发展数人形成专职陪诊师团队,还招募了20多名兼职陪诊师。
在王中原的公司,一般陪诊半天收费在200元左右,全天8个小时收费大约300元。开业至今,王中原平均每月能接到20单左右。这样的收入,对于企业运营来说是远远不够的,至今也没有盈利。
但王中原怀着希望,“不能把这事儿当成纯商业去做,否则做不下去。”
在他看来,这一市场的发展前景非常广阔。城镇化和老龄化是陪诊需求出现的重要原因,城镇化快速推进,人口老龄化加速,但许多社会化的服务都没有跟上,从而使得陪诊需求会越来越迫切。
在前期市场调研过程中,王中原发现,很多医院虽然提供导诊、志愿者,但一般就是给指指路。医院提供的规范化服务,在很大程度上并不能满足个性化的就诊需求。
“陪诊不仅仅是排队挂号、帮忙拿药、陪着看病这么简单,陪诊提供的是个性化的专业服务,因为顾客的需求是多种多样的。我们接触的都是需要照顾的人,如果不投入感情是不可能做好的,只有去用心关注客户的需求,带着感情去工作,满足个性化的需求才能让顾客满意。”王中原说。
“用心用情”也是张敏的工作信条,她知道“用心”二字的魔力能有多大。她曾经为一对母女陪诊,二人看起来都身体健康,张敏想不通她们为什么要叫陪诊。
“当时还没挂号,母亲就提出想要休息,我陪着她开始聊天,聊着聊着才发现母亲的病不在身体,而在心里。”张敏说,她发现这位母亲因为自己亲人去世时,因为疫情原因没能赶回去送亲人一程,留下了心结,总感觉不舒服,又没有明显症状。
张敏和她聊了很久,利用之前培训过的病人心理疏导技巧开导她,母亲潸然泪下,心结解了,也意识到自己的症结所在,就带着女儿回了家。
为了能提供更好的服务,张敏学习了健康管理师、育婴师、心理辅导等方面的课程,王中原也曾想让自己的陪诊团队更加专业化,但他很快就发现市场并不是他设想的那么简单。
“大多数客户对陪诊师专业性的要求并不是很强,客户对陪诊服务还不了解,更在乎的是性价比。如果盲目提高团队的专业性要求,势必要提高收费,客户其实是不买账的。”他分析。
王中原在多地调研,发现在北京、西安等城市,有零星提供陪诊服务的公司,其余大多还是私人通过网络接单,“全国的陪诊市场都还处于起步阶段。”
业内人士分析,2015年左右,陪诊服务市场曾迎来一波发展小高潮,市面上出现了获得融资的陪诊公司,但在一两年之后大多已不见踪影。究其原因,一是人们对这项服务的了解太少推广难度很大,二是陪诊服务的需求还远远未激发出来。对公司而言,仅靠陪诊也很难存活。
但对于未来,王中原有信心。
近来,找上门来的订单越来越多,有些是儿女在外地的独居老人,有些是丈夫忙于工作而不得不自己去做产检的孕妇,有些是独自在外工作而一个人做手术的年轻人,有些是分身乏术的单亲妈妈……王中原和同事们陪着一个又一个人度过他们人生中的“孤独时刻”。
“有的时候,你只要陪在他们身边就够了。”张敏说。
“职业陪诊师”走红网络:花钱请人来陪伴,能否解决“看病难”?
陪诊师关女士在华西医院排队(图片由关女士提供)
花钱请人陪看病,真的靠谱吗?
顾名思义,“职业陪诊师”就是陪患者去医院就诊的人。不久前,一条“26岁西安女孩当职业陪诊师陪人看病”的话题,一度登顶微博热搜,“半天200元,全天300元”的收费标准,让底下的评论为之沸腾,“陪诊”这个鲜为人知的行业,也随之走红。
那么陪诊服务具体都做什么,真的能为患者提供便利吗?济南市某医院护士站工作人员刘女士的答案是肯定的。“一些上了年纪的病人腿脚都不方便,自己排队的话要很久。而且医院采取网上预约挂号,他们弄不明白网上挂号如何操作,跑到医院发现已经没号了,白跑一趟。还有外地来的病人,不熟悉医院的情况,在检查室门口走来走去,就是找不到要去的地方,站在门口和我对视,这样病人很着急,我们也很为难。”刘女士说,由于陪诊人员对医院更加熟悉,可以大大缩短就医时间,提高就诊效率,解决了患者“就医难”的痛点。“以前也安排过一些人做引导员,但因为医院本来人手就紧张不得不停下。后来就主要依靠志愿者,目前,他们也不是每天都在。”
陪诊师在医院陪伴徐女士的父亲,等待叫号(图片由徐女士提供)
记者了解到,陪诊服务主要提供排队挂号、取药、缴费、检查等服务,根据不同地区医疗发展水平,费用在100-600元不等,而服务对象主要包括老人、孕妇、伤残、异地等。“因为工作的原因实在走不开,又担心爸爸,所以我也是第一次尝试陪诊服务。”在北京某互联网公司工作的徐女士是河北人,几天前,爸爸由于肝脏疼痛需要到北京复查,她就在某社交平台上约到了一位陪诊师。“半天收费300块,挂号、就诊、检查、取结果、取药、缴费都是她负责的,我爸爸说这项服务挺好的,起码让我能安心一点。”徐女士告诉记者,医院又大人又多,就像是迷宫一样,一个健康的成年人有时候都会被搞得晕头转向,以后自己要是去看病,可能也会找一个陪诊师,提高效率,轻松省事。
成为一名“陪诊师”,门槛到底有多高?
其实,早在2015年左右,陪诊服务就曾经出现,并且迎来一波发展小高潮。据业内人士介绍,当时市场涌现的安心陪诊、e陪诊、小趣好护士等平台,都曾获得过上千万的融资。后来,由于政策叫停“医院与商业公司合作挂号加号”,资本趋于冷静等历史因素,这些平台也都石沉大海。
近几年,随着我国老龄化的加速,外出打工、独居的青年越来越多,对于陪诊的潜在需求在增大,陪诊师的数量也在增加。“其实当陪诊师并不简单,我们接触的都是需要照顾的人,他们的需求是多种多样的,如果不投入感情是不可能做好的。只有用心关注患者,才能得到了解和信任,让他们满意。”职业陪诊师关女士曾经是一位医务工作者,几个月前,她开始在当地医院尝试陪诊服务,每天一早出门,经常到深夜才能回家。“这样的工作节奏我基本能适应,目前我没有和专业的机构签约,只是自己在网上发布消息,与顾客沟通。”
陪诊师关女士在医院帮病人预约(图片由关女士提供)
如关女士所言,目前不仅是一些陪诊类APP卷土重来,咸鱼、微博等一些网站也成了网友的“约单”平台。而做陪诊师的人,有专职的,也有兼职的。记者还了解到,目前从事医院陪诊并没有太多门槛限制,只要沟通能力好,就可以胜任。
网友琪琪就是在微博进行预约的,“我4月份离职了,就在学校门口卖过仔糕和饮品。除了每天摆摊还会兼职接猫狗寄养和各种城市服务,陪诊师是其中一项。上次陪诊的是位年轻的女士,要瞒着家人做眼睛激光手术,于是从网上下单叫我做了陪诊。我和她年龄相仿,也非常聊得来,就在她手术时帮她拿拿包,搀扶一下她,跟医学专业什么的没多大关系。”
“职业陪诊师”是否也需要监管“陪护”?
存在即为合理,但合理有时并非“合规”。
一位业内人士介绍,目前医院陪诊还属于新型职业,缺乏行业制度规范、准入标准和平台约束,这是现在最大的问题。很多陪诊的公司就明确规定,高龄、高危疾病、没有自理能力的患者,尽量不接单。他们担心没有更专业的医学技能,无法应对复杂情况。
调查中,记者发现,在某陪诊机构平台,只需要填写姓名、身份证等个人基本信息,再交付押金后就可以入驻。在与该平台负责人连线时,记者问到入驻资格以及如何派单、分成等问题,他先是回应“不是医生护士也可以”“分成可以商量”,后以“系统故障了暂时不招募了”为由挂断电话。
在某平台入驻时需提交的信息
采访中,有不少人也对这一职业发出了质疑。
“如果陪护过程中老人晕倒或者二次损伤由谁负责呢?引发医患新纠纷就不好了吧。”
“医疗服务涉及个人隐私,患者权利怎样得到保障?”
“收费标准由谁来定?要是他们用不正当竞争的方式刷号、囤号、暴利加价怎么办?”
……
谈到这些问题,西安某陪诊机构的工作人员黄先生介绍说:“目前这个行业的规范边界尚不清晰,监督监管模式还不成熟,我们也会和社会大众一起探寻这些问题的答案,不断成长进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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