复旦大学蒋凡教授做客半岛直播间 吟唱原汁原味古诗词畅谈国学经典传承

文/半岛全媒体记者  孟秀丽　图/半岛全媒体记者　吴璟

“春江潮水连海平,海上明月共潮生。滟滟随波千万里,何处春江无月明……”张若虚的《春江花月夜》在一室静寂中娓娓唱响,抑扬顿挫,民乐相和,清音雅奏,如泣如诉。这是11月12日的半岛直播间,81岁的复旦大学教授、周易名师、博士生导师蒋凡,在岛城“八骏室内乐团”五位民乐艺术家的伴奏下,演绎原汁原味的古诗词,为现场观众和广大网友奉上了一场经典古诗词的视听盛宴。本次直播是半岛读书会的第十期活动,由作家、文史学者、半岛都市报社文体中心常务副主任刘宜庆主持。

名师传承：古诗词是可以唱出来的

无论是王菲那首人人传唱的《明月几时有》,还是方文山作词的部分歌曲,以及近两年来频频刷屏的央视《经典咏流传》,都是古诗词与音乐相结合,以音乐方式呈现古诗词之美的典范。11月12日上午,半岛直播间请来了复旦大学教授、周易名师、博士生导师蒋凡,讲述古诗词吟唱与国学经典传承,为现场观众和网友们演绎原汁原味的经典诗词吟唱,展示了古典诗词美轮美奂的韵味与意境。

蒋凡1939年出生于福建省泉州市,泉州一带讲闽南话,素有吟诵的习惯,并且有一个基本的吟唱调子,蒋凡小时候常常听到,“那时候的小学老师、中学老师都会,一般写诗的人也会吟唱,影响比较广。从小我就耳濡目染,觉得这个诗词吟唱很好听。”蒋凡介绍说,父亲是老师,也爱好吟唱,常常吟唱古诗词,从小的浸润和熏陶,加上晋江方言更好地保留了中古音的有利条件,让蒋凡对古诗词吟诵、吟唱情有独钟。

蒋凡师承朱东润、郭绍虞等强调诗词吟诵、吟唱的老先生,“大学里面像朱东润先生他们都是吟唱的,他因为受到唐文治先生的影响,都强调要吟唱。郭绍虞先生讲苏州话,他也吟唱。据说,他过去在燕京的时候一边弹风琴,一边吟唱诗。”蒋凡表示,古诗词、散文、骈文、辞赋都是可以吟唱的。

俗话说,读书千遍其义自见,文学本身是语言的艺术。蒋凡表示:“古代的文人都能牢记诗词、文章,吟唱是一个重要的原因。从理论上讲,首先要有声,然后再有文学,再有诗歌,所以文学离不开声音。文字的流传实际上是保存了一种无声的行迹。在大儒文化的系统中,在精英文化、贵族文化中一直保留着文学的一种对声音的功能,但后来流传中逐渐把这个功能丢掉了。”

清音雅奏：现场演绎古诗词音韵之美

良辰美景,赏心乐事。活动现场,蒋凡与来自中国海洋大学、青岛大学、青岛科技大学等高校的五位年轻的专业音乐老师合作了杜牧的《清明》、张若虚的《春江花月夜》、孟浩然的《春晓》、王之涣的《凉州词》、蒋捷的《一剪梅·舟过吴江》等古典诗词的演奏吟唱,抑扬顿挫,曲韵悠长,让人沉浸其中。

蒋凡以原汁原味的吟唱演绎,让现场观众深刻体会到古典诗词的音韵之美、意境之美。蒋凡介绍说,清朝人曾总结出中古音的特点,后来人们大都据此进行谱曲和吟唱,根据平仄音、入声、黏对、转韵来吟唱,自有诗词、骈文、散文那种抑扬顿挫的音乐性,配合音乐的旋律就展示出诗歌的意境。

蒋凡认为,平常人们朗诵《清明》,都是从形象、意义来欣赏,而没有从音乐角度来欣赏。“有一股气,说出来是语言,一二平仄相对,二三黏对,三四平仄相对。本身抑扬顿挫,加上声调就有了音乐性。古人弹古琴有谱,诗词吟唱的时候也是有谱的,格律谱放左边,工尺谱放右边。”

蒋凡介绍自己是南方人,从小说方言,闽南话中入声字很清楚,是古诗词吟唱非常有利的条件。虽已81岁,但蒋凡直播现场的吟唱依然中气十足,他所吟唱的古诗词或用原谱原韵,或由其亲自谱曲,辅以琵琶、二胡、笙、笛子、中阮等传统民乐演奏,为现场观众和广大读者展示了古典诗词美轮美奂的韵味与意境,奉上了一场经典古诗词的视听盛宴。“字从音出,字从韵出,声音本来就是古诗词生命的一部分,听完蒋老的吟唱,感觉诗意全出来了。”主持人刘宜庆评价道。

歌以咏志：古诗词传唱有四个层次

文以载道,歌以咏志。活动现场,蒋凡介绍了诗词吟唱的几个层次:“首先是朗诵阶段,这是目前中小学生学习古诗词的主要方式,能开口大声朗诵就好,这是第一层次。其次,如话剧演员一般抑扬顿挫的朗诵过程中,慢慢揣摩诗词中的平仄、意义、情绪和表现的意境,就是吟诵,这是第二层次。在吟诵的基础上,用熟悉的小调、流行的曲调唱出来,就是吟唱阶段。”蒋凡介绍说,安徽人借助黄梅调,河南人借助河南的小调进行吟唱,各地都有自己的一种小调,“再上一个层次,是与音乐相结合,按照格律谱、工尺谱进行诗词歌唱,这是歌唱阶段。”

蒋凡现场用昆曲演绎了苏轼的《水调歌头·明月几时有》,也点评了王菲的《明月几时有》,认为这是按照音乐的旋律而不管诗词自身平仄,按自己的理解来唱的歌曲。活动现场,蒋凡也与热爱古诗词的观众进行了互动。小学生张琴涵现场吟唱了《春江花月夜》,山东省戏曲家协会会员李莉则以京剧韵白演绎了李白的《静夜思》,蒋凡进行了精彩点评。

传承吟唱：也是传承经典的一部分

一字一世界,一笔一乾坤。蒋凡认为,汉字是音、形、意的结合体,汉语形美如画、音美如歌、意美如诗。汉语独特的美,在于它的平仄、对仗和韵律。

蒋凡表示,我们通过吟诵、吟唱,把文学作品的情绪传达出来。“这个情绪一方面是文学创作者的情绪,一方面是吟诵者的情绪。两方面的情绪交汇以后形成一个新的吟唱调子。过去,大学、中学甚至小学都强调吟诵。但是现在的老师,特别是搞古典文学的老师大部分是不吟唱的,所谓的文学研究成了死的文学研究。文学的功能是要通过声音、色彩、文字这几个方面表达的。如果你缺了声音,只依靠文字,那么你只有依靠文字写出来形体的想象力了,而声音的想象力你丧失了。”

实际上,在传达情绪的过程当中,声音是非常重要的。人在病痛时候的呻吟,在高兴的时候欢呼,在开心的时候大笑,在悲痛的时候哭泣,实际上都是一种声音在表达情绪。“文学家在写作品的时候是把声音浓缩在文字当中了。实际上这个文字是语言,语言的声音功能消失了,实际上就丧失了一大块文学的审美意义。”蒋凡认为,我们现在谈文学鉴赏,讲究科学方法,分析得很详细,但“文学的美妙或审美的奥妙,不是依靠科学的分析得来的,很多必须要通过实践进行证悟。实践的证悟你通过多读就能读出它的味道来,你就感到它的奥妙无穷了。所以说很多所谓的科学分析限制了人们在声音方面的领悟,这样的话就丧失了很多文学的审美功能。”

蒋凡表示,语言抑扬顿挫,节奏强烈与否,旋律力度有变化,如果都丢掉了,文学作品中声音的艺术就缺了一大角。古诗词是中华文化的瑰宝,当前我们提倡传统文化的再造,提倡和推广诗词吟唱是传承经典很重要的一部分,如果能把诗词吟唱带动起来,把语言的美、音乐的美结合起来,会使经典诗词更丰满,更完备,通过吟唱可以领略到古诗词的音韵之美,这样更利于传承和弘扬中华传统文化。

在讲授中国传统文化的同时,蒋凡一直致力于古诗词吟诵、吟唱的推广,并亲自谱曲吟唱五十首经典诗词,通过吟诵、吟唱,把文学作品的情绪传达出来,让大家领悟文学的美妙或审美的无穷奥妙。他保存和收集了一些古诗词的曲谱,也亲自为古诗词谱曲、编曲,计划出版一套《蒋凡吟谱》,为更多爱好古典诗词吟唱的朋友们提供曲谱学习和借鉴。

花絮一：

与古诗词爱好者现场互动

活动现场,来自青岛四方实验小学三年级的学生张琴涵上台演唱了一首《春江花月夜》,童声清扬,悠悠吟唱,描绘出一幅幽美邈远、惝恍迷离的春江月夜图。

据张琴涵的妈妈介绍,小琴涵喜欢古诗词,爱看诗词大会、汉字大会等节目,在学声乐的过程中,经由老师指导爱上了古诗词吟唱,唱《春江花月夜》的时候因为早背过了诗歌,非常轻松就学会了,孩子很有成就感。

据了解,小琴涵有个梦想是参加央视的诗词大会,妈妈介绍说,无论学习吟唱诗歌还是为这一梦想而努力,都很享受和孩子一起学习的乐趣。

活动现场,山东省戏曲家协会会员李莉上台用京剧韵白演绎了李白的《静夜思》,蒋凡现场点评说,京剧韵白、昆曲韵白都很美,这种吟诵都是古诗词吟唱很好的形式,可以让我们了解传统文化的魅力,热爱古诗词。

花絮二：

八骏室内乐团现场伴奏

活动现场,为蒋凡老师吟唱伴奏的是来自岛城八骏室内乐团的五位青年演奏家:郭亮、公延伟、王一平、高明璐(中阮伴奏)、王云飞。他们均毕业于国内知名专业音乐院校,师出名门,学有所长,均工作于青岛的各大高校。近年来八骏室内乐团在国内举办了《谛听——阳光走过大地》《乐汇·版画》《龙腾盛世骏跃华城》《北方有佳人》等专场国乐音乐会,好评如潮。

中国海洋大学艺术系民乐教研室主任、硕士研究生导师郭亮执笙,直播之后接受半岛全媒体记者采访时,郭亮表示:“蒋凡先生致力于吟唱的复原以及传播,是要让大家找回古诗词的音韵之美,也让青少年更容易接受,更容易记忆!对古诗词的理解、传唱都是大有益处的!”

青岛民族管弦乐学会常务理事、师从著名笛子演奏家郝益军先生的公延伟现场执笛。他在这几天配合蒋凡排练诗词吟唱的过程中,被蒋先生的博学深邃和传统文化的博大精深震撼,“先生对诗词的解析结合着诗词作者的人生经历、心路历程、所处时代的特点,包含政治、经济、人文、宗教等诸多方面,让我深入理解古诗词,体会到了古诗词的精髓和美感。”

中国海洋大学艺术系二胡、板胡、胡琴室内乐教师王云飞现场负责二胡伴奏,她介绍了自己与蒋凡合作的日常:“先生的吟诵音乐部分不仅有他自己创作的曲调,还有前人传唱下来的,先生会将每首诗词背后的深层情感讲给我们听,合乐时仿佛在与古人进行跨时空的交流。每次与先生合乐,像是上了一节干货满满的国学音乐课,先生在兴起时还用二胡边演奏边唱。先生不耻下问,严谨认真,向我探讨一个现代二胡演奏技法后,每次见面都会把这个技法演奏一下让我看一看,那种钻研的精神令晚辈钦佩并惭愧。”

这次配乐王一平弹奏琵琶,她在《春晓》和《凉州词》中的伴奏,或舒缓,或激越,让人想到“大弦嘈嘈如急雨,小弦切切如私语”,给现场观众留下深刻印象。王一平是青年琵琶演奏家,来自青岛科技大学,她还兼任青岛民族管弦乐学会副会长、琵琶专业委员会秘书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