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济南市救助站,双双(左)和另一名流浪儿童成了形影不离的好朋友。
2013年11月17日,双双再次出走,在济南一家书店闲逛。
傍晚,双双在电话里说:“我想死……”
这时,济南的天还很清澈,就是有些冷,14岁的双双已经第N次站在济南街头,红色的棉袄有些脏,指甲缝也是黑的,看起来不像个好学生。当然了,她更不像流浪者,虽然她就是。
又要独自面对夜晚,双双并没有感到不安,似乎都看淡了,只是走不出一个怪圈。
两年前,她从家里出来,原以为外面的路很长,但最后却走进了救助站,接着就被送了回去,让家人成为村里的笑柄。之后双双又出走,游荡在多个城市,但还是在救助站赖了一阵后,被车拉回汶上老家。
而她,一直想为生活制造一个不一样的结局。
文/本报记者 马云云 张榕博
片/本报记者 陈文进
救助站
只是在弄清楚救助站的规定后,她明白,“救助站待不住,过几天就要把我送回家。”于是每次外出流浪,她都绕着救助站走,不到万不得已,绝不去求助。
“别告诉他们我在哪里,别把我送到救助站,要不我又要回家了。”
除了家,双双哪儿都可以生活,不过救助站确实让她更有归属感。她甚至与济南市救助管理站的许多管理员都非常“亲密”,那里有她最喜欢的救助员子扬叔叔、小奕姐姐,还有几个小伙伴。
只是在弄清楚救助站的规定后,她明白,“救助站待不住,过几天就要把我送回家。”于是每次外出流浪,她都绕着救助站走,不到万不得已,绝不去求助。
第一次,她去了北京。在亲戚家过了一夜后,就不辞而别了。
双双说,自己也记不清了,“好像是去年”,她只记得自己身上没钱,“很饿很饿”。走进一家超市,她看见了货架上摆满了的食物,于是她鬼鬼祟祟、东张西望起来。手还没伸出去就被人发现了,接着,惊动了警察。
她不知道自己要被带到哪儿,警察叔叔告诉她,要去的是一个有饭吃、有地方住的机构。
饱餐一顿后,她知道那地方叫“救助站”,这比在路边挨饿强。有吃有喝有人玩,有时还有课上,她渐渐地有点喜欢这里了。
之后,双双不间断的流浪生活开始了。北京、天津、杭州、济南……走过多少个地方,她早数不过来了。
济南市救助管理站登记的信息显示,2011年8月,双双来过这里,那时她12岁。两年间,这里已经救助她数十次,多次都是从其他城市转送而来。
她有时会在救助站想办法待很长时间。20天前,她第一次主动前往石家庄的救助站,因为听说那里条件比较好。
双双有属于自己的消息渠道,“流浪时认识的朋友,在外流浪这么长时间,总认识些人吧。”
家
她想闹出点动静,让爸爸爱护自己。于是,她出走了,只不过在好心人救助下,又辗转得以回到家里。但这一出走,换回来的还是爸爸的冷漠与斥责。
去年年关前,双双被救助站工作人员送回了家。
“闺女把动静闹到外地去了,她家成了村里人的笑柄,她可没少挨打。”济南市救助管理站一位工作人员说。
从记事开始,双双就没有完整的家。出生才三个月,父母就离婚了,双双被判给父亲,但是父亲长年在外地打工,扔下她跟着爷爷奶奶生活,母亲则改嫁了。
在济宁市汶上县郭楼镇张辛庄村,离婚那时可不是什么光彩的事,这个爷爷奶奶带大的孩子也几乎没有朋友。同学们欺负她,她也没有底气,“他们都挑性子软的欺负”。
有一次,同学拿着很厚很厚的一本书,卷起来就砸在她头上,疼得她直咬牙,两天才好过来。
她觉得妈妈是疼自己的,但后来理解了妈妈的难处,妈妈和继父身体都不好,靠打工生活。她曾看过妈妈的存折,存款才几千元。
对爸爸,她自小就颇有怨恨。爸爸每年春节回来一次,对她却是冷冰冰的,有时还伴有家庭暴力。
她想闹出点动静,让爸爸爱护自己。于是,她出走了,只不过在好心人救助下,又辗转得以回到家里。但这一出走,换回来的还是爸爸的冷漠与斥责。
14岁时,双双突然希望自己可以继续上学,但老家的学校和老师早已不能接纳她,她需要一所新中学。
爷爷帮她找到了一所技校,但双双没有同意,她想做护士,还要去寄宿制的学校,那样就不用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