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令仁教授和丈夫。(资料片)
齐鲁晚报记者王小蒙万兵
全校唯一留辫子女生 孔令仁1924年生于济南,1937年在上海市立必德小学毕业,并当选上海市的模范生。孔令仁小学毕业,抗日战争爆发,随后举家搬迁到重庆。到了重庆后,母亲于萍芗想让她在南开中学读书,找到学校教务长,说到读小学时已经学了英语,并荣获了上海模范生,孔令仁才被南开中学接纳入学。
孔令仁教授在回忆录中提及,南开中学校纪极严,初中生按童子军编制,男生一律光头,女生头发长不能过耳。当时她扎着两个大辫子,教务长说上学可以,必须把辫子剪掉。好在那时有学生向校方提议,学生表现是看学习成绩,不是看头发,这样她的辫子才没被剪掉,于是成了全校唯一留辫子的女生。
辗转多校就读后,1942年孔令仁考取昆明国立西南联合大学,就读于历史系。抗日战争胜利后,1946年秋季,原组成西南联大的北大、清华、南开三校各自返京、津复校,于是孔令仁选了清华大学历史系,1947年毕业。
解放之初,各方面都急需俄语人才,孔令仁就在山东大学的俄文班当起了旁听生,此后在山东大学历史学院执教长达半个世纪之久。做学术要甘坐冷板凳“白皙的面庞,戴一副高度近视眼镜,浓密的齐耳短发,用最简单的钢丝卡别在耳后,一件包扣的藏蓝色上衣已经洗得发白,声音里透着一种执着……”那是1978年李岫第一次见到自己导师的印象,自此这种优雅定格在她脑海中 鱾?三十多年。
直到两年前,山东大学校报摄影记者杨云雷为鲜花丛中的孔令仁拍照时,仍毫不吝啬地形容她,“如少女般地笑着。”杨云雷回忆,那是在孔令仁九十大寿时,领导、朋友和学生纷纷去家里为她祝寿,鲜花摆满了整个屋子,她双膝并拢端坐着,被人亲切地称呼为“大美女”。
自然的优雅是孔令仁给不少人最初的印象。“即使已经91岁高龄,她依然穿着十分得体,甚至可以用时髦来形容,一丝不苟的满头银丝、金丝边的眼镜、闪亮的珍珠项链,温婉的谈吐清晰有力……”陈肖(化名)回想起两年前见到孔令仁教授的那一幕,至今仍觉仿佛在眼前。
自然的优雅是孔令仁给不少人最初的印象,而这种优雅源于她内在的涵养。“做学术,一定要不为名不为利,不草率行事,要甘坐冷板凳。”在一份孔令仁生前的录音整理中,可以看出她对于做学问的一丝不苟。
不仅如此,在孔令仁看来,治学必须有自己的思考,“要有自己的判断,再来看书,要把学的东西能够学以致用”。这种治学态度让她很自信地说:“我带出来的研究生,都是非常扎实的。”
对待学生像自己孩子 作为孔氏后裔,孔令仁在待人接物方面也恪守很多原则。她曾在追忆母亲的文章—— —《母亲是我心中无形的天秤》中提到,母亲于萍芗在她心中是一位十全十美的完人,更是她的典范和行为的准绳。“假如孩子们对我的评价,犹如我对母亲评价一半的话,我就会感到没有白活。”
其实,孩子和学生们对孔令仁教授的评价,早已远远超出她当初对自己的期许。
“大人没有开始用餐,小孩儿也不应随意动筷子。孩子放学或外出回家,见到屋内的人都要按辈分长幼依次称呼,若是有客人在场,也要依次问候。”她以此言传身教,成为家风最集中的体现。
其子由沛还记得,自己被同学笑话为“右派”时,母亲坚定地告诉他,要做一个有自信的人。由沛用南瓜给母亲做第一顿饭时,母亲直夸他孝顺,并鼓励他多多尝试。受母亲影响,他只要在家,都会包揽家务。
山东大学民俗研究所教授朱以青,至今还记得导师孔令仁教授对学生们如何在学业上严格要求,生活上关怀备至,就像对待自己的子女一样。“在计划经济年代,物资供应比较匮乏,为了给我们改善生活,每逢节假日,导师都邀请我们到家里吃饭,每次都是她亲自下厨。她做的凉拌什锦、水果沙拉很有特色,我们都很喜欢。”
学生张业赏记得,孔师与四个学生在她家那颇显拥挤但布置得颇具书香味的书房里围桌而坐,孔师侃侃而谈,他们静静聆听。“课间休息时,孔师拿出家里储藏的苹果给我们吃。我平生第一次吃用纸精心包裹的放得泛黄了的苹果,那种味道至今还能回味起。在葡萄成熟的季节,孔师还会和我们一起摘自家的葡萄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