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主播自驾4万公里抗抑郁 用旅行与病痛做熔断

2016-11-29 09:32   来源: 齐鲁晚报 手机看新闻 半岛网 半岛都市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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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生并不常有4万公里的旅行。就像小鱼也猜不出,如果不是抑郁症,还会不会踏上一段如此漫长的里程。在抑郁的情绪里挣扎了5年,这是她与抑郁日常的一次“熔断”,也是态度最为决绝的一次抗争。

  11月的一天,刚刚自驾14个国家回到济南的小鱼,讲起路上的种种和相伴5年的抑郁症,坦然得就像是讲述别人的故事,或是一场感冒。她从不讳疾忌医——在一个对抑郁症的了解尚不普及的环境里,得救者必先自救。

  



  “我连死都不怕,还怕什么呢”

  生于上世纪70年代中期的小鱼,在济南这座城市里,有着令人羡慕的岗位和履历。

  大概也是习惯了看她出现在电视节目中侃侃而谈,很多朋友都不愿意相信,这个才貌双全的女子是一名抑郁症患者。

  事实上,当她尝试向身边的朋友说起自己的症状,也不曾获得什么积极的回应。似乎大家反倒觉得:心眼咋那么小?好像这一切都是过度的傲娇与自怜使然。朋友们像误解抑郁症只是一种精神状态一样误解着她,也就理所当然地给予她一些“鸡汤”似的安慰。

  “鸡汤是没有用的。”曾经作为健康栏目主播的小鱼清楚自身的病症,也了解抑郁症的种种。她说,抑郁症就像是一次“精神感冒”,而感冒是有症状的。

  抑郁症在临床上一般被认为是多巴胺等身体激素的分泌紊乱造成的。也正如临床对感冒的治疗,唯有对症。鸡汤或许可以提高一个人的“免疫力”,但终究是虚妄的。

  就这样断断续续的5年,出现在岗位上的她,妆容精致,精神抖擞,语速平滑,气场很强大的样子,而这一切都是短暂而恍惚的。回到家里,她蜷缩在角落,一阵子嗜睡,一阵子失眠。睡或不睡的混合症状,让她屡屡不能相信,这样的自己,还有用吗?

  



  很少有人知道这5年她是怎样熬过来的。她决心做一次熔断,即便不能就此了断过往的一切,至少可以暂时换一换环境醒一醒脑。所以,当男友麦田提及这样一场长途旅行的时候,她很快就答应了下来。

  “我连死都不怕,还怕什么呢?”她说。

  熔断,哪怕只是暂时的

  6月18日,是出发的日子。根据麦田的规划,他们将从满洲里口岸出境,从俄罗斯开始行程。不巧,麦田的签证被拒了,时间一拖就到了7月9日。

  从用临时购买的二手越野车驶入内蒙古的浩瀚草原开始。一车、两人,骑士一般踏上一场陌生的远征。这是与抑郁日常截然不同的生活。英语在广袤的俄罗斯境内几无用场,靠着手机软件的蹩脚翻译,他们与民宿的主人、餐厅的店员以及加油站、修理厂的工人们,各种手舞足蹈的交流,度过旅途中一天天既大同小异又迥然有别的陌生日常。

  尤为不易的是,麦田的语言不行,但凡需要开口讲话的地方,都需要小鱼迎难而上。长时间的社交恐惧,连带缺少母语的自信,让小鱼一次次重温熟悉而又难熬的焦虑时刻。但不讲话又怎么行呢?不交流又怎么行呢?住的地方还没解决,吃的问题还没有解决……

  在草原,在荒漠,在花海,在闹市,她一次次放下了往日的困扰,摇曳着裙摆崭露笑容。尽管抑郁并不曾完全销匿了她的快乐,开心的时候她也从不曾缺少笑声,但她感觉到的是,自己已经很久没有这种活力了。

  “就像一只药罐子”

  她一向要强。大学毕业那年,理科专业的她,在同学的羡慕里,走上了主播的岗位。此后经年,旁观者一直羡慕她飞得高,却不知道她是怎样的战战兢兢如履薄冰。

  她一次次强调当年是怎样的机缘巧合,在外聘主持人时间难以保障的情况下,让自己这位新招聘进台的编辑/记者,误打误撞地在一次试镜之后转型为了主播。“零基础”就业让她比别人更有危机感,也让她更加看重别人的评价。

  与日俱增的是对于社交的恐惧,因为她常常不能确信,在别人的眼里自己有没有做到最好。以至于她不断地怀疑,为什么没有成为主播里的明星、业界的榜样,或是别的什么称号。工作越来越焦虑,上直播的晚上,常常到了中午就不敢下楼吃饭,12点、13点、14点……她以倒计时的方式,把工作安排得严谨而又刻板——她太担心出什么差池了。时间一晃到了2011年,她终于感觉到了自己的“亚健康”。

  “我病了。”她跟身边的人说。遍访中医,遍尝中药。她以自己能够接触到的各种各样的方式,对抗越来越差的精力和越来越累的身体。诸如正天丸、附子理中丸、右归丸、舒肝和胃丸、补中益气丸等等,以及针灸、推拿等等,在养生馆和美容院也花了不少钱。为了寻找神经性头疼的源头,一遍遍地接受核磁共振、脑补CT、彩色多普勒等先进医械的检查。

  她把自己当做真正的病人——“就像一只药罐子。”

  “重要的是直面它,并接受治疗”

  说起这些的时候,小鱼已经停药两个多月了,并且恢复了正常上班的节奏。“我想,应该是痊愈了吧。”她说。

  “痊愈”——她从不讳言自己曾经的病人身份。她不觉得这有什么可以讳言的,甚至可以自嘲“自从得了精神病,精神好多了”。没有任何劝说,她自己前往了省精神卫生中心。

  接下来的一切都顺理成章了:服药。舍曲林、百忧解,从2014年的冬天,一直到旅行中的今年9月。配合心理治疗,也曾一次次地在心理医生面前无助地哭泣。她当然知道围绕抑郁症的种种不解,乃至一些抑郁者的惨痛故事。她不断地说起,“再长的旅行也不能疗愈抑郁,但重要的是直面它,并接受治疗。”

  抑郁并不可怕,可怕的是不能正确地对待。小鱼说,她之所以愿意公开自己的病情,很大程度上就是因为想力所能及地提醒人们了解抑郁。她还在麦田拍摄的旅行视频里出境,向视频平台上的网友讲述自己的“抗争”故事。

  10月下旬,历经100余天、逾4万公里的“长征”,小鱼回归工作节奏。在忙碌的间隙里回想这一切,真实得让人心痛,又虚幻得恍如梦境。她比以往任何一个时候都更加爱自己,就像爱冬日的阳光。

  被称为国内抑郁症第一人的崔永元曾说,得抑郁症的人都是天才。美国心理学家史培勒也说:“这种病往往袭击那些最有抱负、最有创意、工作最认真的人。”比如丘吉尔、伍尔夫、马丁·路德、托尔斯泰等等。实际上,抑郁症是一种常见的精神疾病,数据显示,大概有11%的国人有着不同程度的抑郁情绪,他们不分阶级、名誉和财富多寡。它制造痛苦,也激发潜能。小鱼既有的经历似乎也表明,她受制于此,也在煎熬中获益。痛苦难道是白熬的吗?重要的不是抑郁,而是我们对待它的态度。

  (齐鲁晚报·齐鲁壹点记者 石念军)

   [编辑: 张珍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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