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文|喝腊八粥是为“拉把”孩子,还要把粥抹树上

　　文|孙清鼎

　　入了腊月,不几天就是腊八。腊八节是传统节日,这一天人们要喝腊八粥,正像端午节吃粽子、中秋节吃月饼一样,不同的食俗是一个节日的特别标志。节日食俗各有传说,如以粽子纪念屈原忧国沉江,用月饼传讯起义抗暴。喝腊八粥为的是什么?因这碗粥涉及地广人众,传说颇多。有说是纪念释迦牟尼成道的,有说是祭祀祖先神灵的,有说是怀念岳飞抗金的,有说是驱鬼避邪的,传说毕竟是传说,从史料看腊八粥当与佛教有关。在我的家乡滕州对腊八粥另有一说,人们借用“腊八”与“拉把”的谐音,说喝腊八粥是为了“拉把”孩子。

　　当地方言说抚育孩子是“拉把”孩子。小孩子需要大人的拉扯帮扶才能长大,幼儿“把屎”“把尿”,稍大一点学走路时绊倒拉起来,手把手传教拿筷子吃饭、握笔写字,“拉把”孩子说得通、讲得切,形象生动。因腊八与“拉把”同音,每逢这个节日,在民间很容易使人联想到拉把孩子长大成人的艰辛与欣慰,既然煮这么好的粥,那就是用来拉把孩子的吧?久而久之,相沿成俗,腊八节也就有了这么一方之说。

　　有道是“过日子是为了过孩子”。人生世间,除非穷凶极恶的人面恶魔,凡有正常的人心者无论是穷家还是富户,都想让下一代人过上和平幸福的生活。由此想来,这个节日寓意的转换既很顺茬,也很实在,又很人性化。春节将至,年味欲浓,先来上一锅腊八粥让孩童喜乐一番,作为欢庆节日的序曲引导人们渐入大年佳境,以这种心情理解腊八粥,倘若天上的神灵、圣贤有知,也肯定会笑而允许的。

　　腊八节这天早晨,家家户户都要熬煮比往常质量要好的粥饭。我的家乡东部是山区,西部是湖区,中部是广阔的平原,此时正是秋收冬藏不久,山湖田野皆有收获,市面物产丰盛,各家多少都存有几种杂粮、干果,或麦仁、小米、大米、黄豆、绿豆、红小豆,或花生米、鸡头米、菱米、莲子、栗子、山药,选出几种搀和在一块煮成一锅粥,这是简便易行的事。为工作奔忙的人凡事都要争取“早”做,取其谐音,粥中大都放有红枣或蜜枣,多做的是甜粥,这就是家乡的腊八粥。

　　煮好的腊八粥先让家中的孩子喝,给这个喂一勺,让那个尝一口,并说:“拉把拉把你,拉把拉把他,拉把的小孩会当家。”有的还由树人联想到了树木,把粥抹在树上,寄希望树木早日结果、成材。因各家煮粥用料不同,风味有别,当地又有吃百家饭的孩子聪明的说法,左邻右舍也就端碗相互交换品尝。俗语“亲戚箢换箢,邻居碗换碗”,院墙低矮的近邻,一声亲切的呼唤,经过墙头就完成了交换或送给事宜,乡邻友好和睦之情在粥饭的交换上也能体现出来。

　　家乡过腊八节除早餐喝腊八粥之外没有其他热闹的娱乐活动,即使这样,人们对这个节日还是格外重视,入了腊月就数算着腊八。这是因为,一是拉把孩子事关重大,不能忽视了腊八粥;再就是腊八到了,一年中最大的节日大年也就快要到了,磨面、碾米、做衣、打油、写春联,置办各种年货,“忙年”从此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