异乡打工者上门讨车记：路边分拣废品，面包车被扣留还要罚款2.2万

文/图 半岛全媒体首席记者 王永端

一个月前，农民工张越从老家济宁市来到即墨区，受雇于武利杰在通济街道郭庄五村旁边的一个小型工业园从事户外装修。而年龄稍大的张洪山则是武利杰从劳务市场上找来不足10天的工人。尽管一个济宁人一个内蒙古人，但工作中两人协作很顺畅。

由于装修现场产生了一些塑料薄膜、编织袋和矿泉水瓶等物品，1月6日上午，两人将这些物品装进编织袋用面包车运出工业园打算出售，两人在他人指引下分拣废品时，郭庄五村一名工作人员突然赶到现场称两人倾倒垃圾。之后，面包车被拖到了村委大院扣留并扬言“罚款”2.2万元。

面对被拖走的面包车，武利杰开始了他的4天讨车行程。

1月9日上午，武利杰返回村委会大院看车

分拣废品，突现“扣车”人

10年前，武利杰从老家菏泽市来到了青岛市。起初，他也和张越、张洪山一样四处打零工，后来随着打工经验的积累和对行业的熟知，在青岛做起了小型钢结构户外装修。

“平时雇了几个零工，做一些彩钢瓦的搭建等。”武利杰说，1月6日那天，他从居住的城阳区前往莱西市姜山镇的一个小工地做工，而张越和张洪山则在即墨区通济街道郭庄五村附近的一个小型工业园进行户外钢结构搭建。

1月9日，两名雇用人员再次返回垃圾分拣现场

因为现场堆积了一些塑料薄膜、编织袋和矿泉水瓶等物，两人就将这些物品装上武利杰的面包车，打算卖到工业园外的一个废品收购站，收购站因故没有收购这些废品，张越则载着废品连同垃圾送到附近的一个垃圾桶旁准备扔掉时，现场的一名垃圾清洁工称编织袋、塑料薄膜等垃圾太多，不允许他们在垃圾桶旁倾倒。正当两人准备驾车离开时，一名捡破烂的女子在旁边向他们招手。

“这名女子说，她收购这些塑料薄膜和编织袋。”张洪山说，这个女子驾驶着电动三轮车，将他们两人带到了马路不远处的一个杂草丛生的空地边上，准备将这些废品分类。这个荒草丛生的空地位于郭庄五村西侧不远处。

正当三人在荒草旁边分拣废品时，一辆轿车从远处沿着土路快速驶来，并停在了他们面前。此时，车上下来一名男子声称他们三人在倾倒垃圾。

“这名男子到现场后，就用手机对我们进行了录像。”张洪山说，他们两人对眼前突来的阵势不知如何应对。在录了像之后，这名男子说先将车开到郭庄五村村委会，之后接受罚款2.2万元。

此时的张越赶忙给远在莱西的雇主武利杰打电话，说他们两人在分拣废品时被村里发现，要将车开到村委会。此时的武利杰在手机里询问情况，现场的男子称“罚款22000元”，交不上2.2万元，车甭想离开。

电话中，武利杰告知张越将面包车锁好放在现场，人离开。他从姜山镇赶往现场进行处理。

面包车被拖进村委大院扣留

就这样，两人又将分拣中的废品提上了面包车，并将面包车门锁好离开了现场。半个多小时后，武利杰驾车赶到了事发地。

“我只看到了土路和荒草，面包车不见了。”武利杰说，他又给张越打了电话，确认车在半小时前还在现场。

明明停在现场的面包车去了哪里？武利杰稍作沉思后觉得车很有可能被村里拖走了，于是他从现场赶到了村委大院，发现面包车就停在村委大院里。此时，他发现面包车顶部不仅损坏，油箱盖也损坏了。

车是如何从荒草地来到村委大院的？此时的他到村委询问，当时在现场要扣车并扬言罚款2.2万的那名男子见车主到了 ，就称是他派叉车将车拖到大院的。男子仍坚持称，两人在倒垃圾时被现场“抓获”，必须缴纳2.2万元罚款，才能带走面包车。

武利杰说面包车的油箱盖被损毁

身为一个异乡人，面对被扣在村委大院面包车，武利杰一时不知如何是好。此时突然想到他曾用过郭庄五村一名村民的吊车，于是给这名村民打电话，让这名村民出面说情，看看能否“少罚点钱，把车开走”。接到电话后，这名村民赶到了村委大院，与扣车的男子说了半天好话，“罚款”减掉1万，但得交1.2万才可将车开走。

武利杰说面包车顶部也损毁严重

对于1.2万“罚款”，武利杰仍接受不了，于是在现场与扣车的男子争吵起来。面对开不走的面包车，武利杰现场拨打了110报警电话，将面包车被陌生人扣留并要求“罚款22000元”的事情告知了警方。

就在警方赶往现场的中途，面包车三个轮胎被放了气。辖区派出所民警到现场询问了武利杰面包车被扣的情况后，让武利杰拨通扣车男子的手机，手机中警方要求扣车男子下午赶到派出所进行处理。

奔走五个单位，没有要回车

当天下午，武利杰和扣车男子分别赶到了派出所，派出所询问了情况后，武利杰的车并没有因此驶离村委大院。此时的武利杰被要求前往街道办，将情况向街道办反映。

当天尽管是周六，但武利杰还是前往了通济街道办。到街道办后，他被保安拦在了门口，保安称街道办不上班。这名保安要求武利杰周一再来。于是，经历了周六、周日两天的困惑后，周一即1月8日武利杰再次来到了街道办。街道办工作人员告诉他，扣车的事情他们解决不了，让他去找郭庄五村的上级郭埠村党群服务中心解决。同时，工作人员给了他两个党群服务中心的电话。

武利杰在街道办守着工作人员给党群服务中心打了6次电话，电话均无人接听。之后，武利杰干脆要了党群服务中心的地址前往。在郭埠村党群服务中心工作人员答复说“扣车罚款的事管不了”，并要求武利杰前往负责环卫工作的即墨区市政和园林环卫服务中心。当他赶到这一中心时，工作人员称“中心是单位”，“村委扣车找村委”。无奈中，武利杰走出了服务中心大门。

为了讨车，前后去了5个单位的他呆在服务中心大门口不知如何是好。此时的他不明白村委扣车的依据是什么，罚款2.2万元的依据又是什么。

街道环卫：

扣车不对，“倒垃圾”也不对

1月9日上午是周一，武利杰再次来到村委大院，在村委大院里他突然发现之前被放气的三个车胎又被充上了气。

1月9日9时18分，车主武利杰再赶到村委大院时，发现车胎被充上气

“之前我的录像显示三个车胎被放气了。”武利杰拿出他手机里的录像让记者看。记者也发现6日停在村委大院面包车的车胎是瘪的。

2.2万元“罚款”没有谈妥，1月6日12时8分，车胎在村委大院被放气

此时的武利杰用车钥匙打开了面包车厢，记者发现车厢里放了一些编织袋、塑料薄膜等废品和垃圾，这些废品和垃圾是在现场重新装车的。

在村委的一间办公室，当天赶往现场要罚款并派叉车拖车的这名的男子告诉记者，6日上午他们接到有人倒垃圾的电话后，赶到现场处理。之后他将情况向通济街道园林环卫服务中心进行了汇报，服务中心负责人王某某授意他们罚款，如果不交罚款就扣留车辆。当两人锁车离开现场，于是他找来叉车，将车拖到了村委大院。

记者随后与王某某联系，王某某称事发时村里电话告诉他有人倒垃圾，他授意将面包车扣留拖到村委会。王某某还称，“倒垃圾”的位置离火车道几百米远，垃圾倒在现场影响周边环境。但他承认“扣车不对，倒垃圾也不对”。

截至1月9日上午，垃圾还在面包车内

尽管王某某所称的“垃圾”目前仍在面包车厢里，但王某某却向记者称“必须让他（武利杰）到现场打扫垃圾。”

截至记者发稿的1月10日，武利杰仍在为被扣的面包车奔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