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文玲 本报记者 何毅 摄
叶文玲简介
1942年生于浙江省玉环县楚门镇,中国作家协会主席团成员,浙江省作家协会名誉主席,浙江省文联副主席。 1958年发表处女作《我和雪梅》,从此走上文坛。其代表作有小说《心香》、《无梦谷》,长篇历史小说《秋瑾》,传记文学《敦煌守护神———常书鸿》,散文集《不了情》、《枕上诗篇》等。曾获浙江省人民政府所颁“鲁迅文艺奖———突出成就奖”,纽约国际文化艺术中心所颁“中国文学创作杰出成就奖”等。曾为第六、七、八、十届全国政协委员,第九届全国人大代表。1999年被聘为浙江大学兼职教授。
著名作家叶文玲日前随丈夫一起来青岛度假,8月13日,在其海边清凉的家中,记者对叶文玲进行了专访。
■关于人生:经历决定写作
叶文玲的写作之路充满了坎坷,她曾在乡下做过一天只记 3个工分的农民,在海角小岛当过一个月拿 20元的小学教师,还曾在工厂拖儿带女地“三班倒”……这些经历磨砺了她,也锻造、成就了她。
“年轻时遇到挫折、磨难是心灵的财富,当时我是咬着牙挺过来的,其中文学也起了很大的作用。当时我所在的小镇很偏僻,见不到多少书籍,只要见到一点有字的纸头我都不放过。”
叶文玲从小热爱文学,16岁那年,她写的“沾着草叶露珠般的”小说《我和雪梅》在省级文学杂志发表。后来,因为1957年那场风暴,她受到牵连,年仅十五岁就失了学。1962年她结婚以后,跟丈夫一起到了河南,在郑州市郊一个工厂上班。上世纪70年代,她连续在《人民文学》发表三篇头条小说,还有一篇小说整版发表在《人民日报》上,从那以后,她从一个工人业余作者一跃成为河南作协的专业作家。
“说起来这些经历好像有种人生的沧桑感,但我觉得,人如果没有经历过很多磨难,就不可能深沉起来,看事情就会比较肤浅,写作也是这样。我虽然白白浪费了人生中的十年甚至二十年的时光,但我奋力地抓住了每一次可以改变命运的可能。”
■关于写作:美是文学的生命
叶文玲的作品,不论是小说《心香》、《小溪九道弯》、《浪漫的黄昏》,还是散文《枕上诗篇》、《不了情》等,无不洋溢着一种清新和诗意的情怀。
“我的写作宗旨就是寻找、发现美,我追寻清净明朗的美学境界,对人生的诗意有种刻苦的追寻。伴随着写作由稚嫩走向成熟,我慢慢形成一种很固执的信念,那就是去传递人与人之间的温馨、美好的情感,以及在逆境中奋起的精神。这是我一以贯之的主题。生活中蕴藏着许多美的东西,有待于我们去发掘。作家应该有识别、判断美丑的能力和本领。”
叶文玲随之谈到她创作的几部作品。《无梦谷》有点自传的意味,以自己最亲近的哥哥的经历写那一代知识分子的心灵史。叶文玲的两部传记作品《秋瑾》和《敦煌守护神———常书鸿》都非常有影响,她为什么对这两个人物情有独钟?“秋瑾是我非常敬仰的女性,,她大义凛然,敢于为信仰抛头颅洒热血,我非常欣赏女性身上这种豪情、刚烈、敢作敢为的人格魅力;而常书鸿是中国知识分子中一个杰出的代表,他对事业‘虽九死而不悔’的追求让我非常感动,所以我三下敦煌,还去法国寻访他曾生活过的地方,做了一年多的准备,才开始动笔。”
■关于女性文学:“身体写作穷极无聊”
叶文玲认为,不少女作家才情学识并不让须眉。其实,对作家而言,性别并不重要。“作家的能量大,其写作可以成为社会的财富。而作家毕竟只是社会中的小部分群体,所以关于作家,尤其是女作家的各种话题不断。商品都要花样翻新,何况看不见的精神产品呢?女性写作打出了各种各样的旗号,像‘身体写作’、‘胸口写作’等,这并不奇怪,但是,我觉得这是穷极无聊,对于文坛上的这种争论我总是一笑了之。”
■点评同行:阅读精品是种幸福
文坛上流传着一句话,“老婆是别人的好,文章是自己的好”。可是叶文玲却不这样认为,她对当今文坛上的几位女作家颇为推崇:“迟子建的作品俊扬大气、神采飘逸,很多小说整个儿一幅大泼墨的北国风情画,她大处落墨,小处精微;池莉具有对人与人之间体察入微的挚诚情怀,是当代小说中的一汪清泉、一斛珍珠;我看到宗璞散文,就扑上去,急切得像看街上花轿里的新娘子似的;而读舒婷散文,比吃什么好果子都开心。”
叶文玲说,当下文坛有不少矫揉发嗲、胡编乱造的情爱小说,开篇便是性,“无性不成文”,她颇不以为然。而像上面提到的这些优秀的女作家,总能给人阅读的美感和快意,“后半生我即使不写作,用余下的时光等着读她们的文章,也是很幸福的。”叶文玲真诚地说。
丈夫眼中的叶文玲“她是那种不安于现状的人” 采访中,记者了解到,叶文玲还是青岛媳妇儿,她的先生王克起毕业于青岛一中,是复旦大学中文系才子。那么丈夫眼中的叶文玲是什么样子呢?
“她是那种不安于现状的人。每写完一部小说,都不会满足,想再超越,多写出好书。对写完的作品,她从来没有满意过。”王克起满怀深情地感叹说,叶文玲走写作这条路,真是不容易,她很勤奋,也吃了不少苦。“上世纪 80年代,她在工厂工作,三班倒,还要带三个年幼的孩子。那时我们一家五口住在十几平方米的房子里,家里只有一张桌子,我每天回家都要备课,她就趴在缝纫机上写。当时纸张非常贵,她舍不得买,就拿来我的学生用完废弃的作业本,在背面写。”
王克起说,他为妻子做了20多年的“免费”抄写员。每次叶文玲写完了一部小说,他都利用晚上的空闲为她抄,她的长篇小说《无梦谷》,40多万字,王克起一个字一个字地抄了20多万字,后来,性急的叶文玲觉得他抄得太慢,就开始学着用电脑打字写作。“有时候我给她抄好了,她又改,甚至重写,我就得再重抄。”
“我这个人追求尽善尽美,觉得就得对生活、人生进行不断改造,不折腾一番不甘心。”其实,不难看出,叶文玲从一名工人作者变成了著名的作家,通过自我奋斗掌握并改变了自己的命运,追寻到人生真正的诗意与价值。
本版撰稿 本报记者 杜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