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月8日，青岛最高气温达31℃。下午1点，位于蓝村附近的青岛西火车站里，“哐当哐当”声不绝于耳。在烈日下暴晒了一天的火车车皮，摸上去有些烫手。忽然，一个黄色的身影闪过，迎着慢速行驶的火车，快步跳上，在烈日的炙烤下紧紧贴在车皮上。他们自称是铁路上的“扒车猴 ”，是确保铁路安全的“人体信号灯”，他们或把一节节车厢组合在一起，或把一列列火车分解开来。无论是酷暑还是寒冬，车厢的梯子上始终有调车员的身影。
列车上的“人体信号灯” 8月8日上午，记者来到青岛西火车站。青岛西火车站并不办理客运列车业务，他们的任务就是调动装运全国各地物资到山东半岛，或从山半岛装运到全国各地物资的火车皮。从青岛 、烟台、济南等方向驶来的货运列车将在这儿编组成新的车列，然后驶向全国各地。
记者看到，一列列车厢静静躺在轨道上，不时有调车机驶过，将车皮重新排列组合，连在一起。而车皮走哪条轨道、连接车厢的工作就是由调车组完成。据青岛西火车站车站书记孙功臣介绍说，青岛西火车站一共有150余名调车员，一般来说，一个调车组由4人组成，两个人在车上，两个人负责地面观察。
“你看，调车机上穿黄衣服，拿着对讲机的，就是调车长，负责指挥车辆前进、后退或停车，连速度也由他们控制。”记者注意到，调车机一般是推着几节车皮前进，而最前方的车皮上还有位调车员挂在车皮的阶梯上，脸部紧贴着车皮，眼睛盯着前方。孙功臣说，这一群体，他们戏称为“扒车猴”。“因为我们的调车员就像猴子一样，要跟着火车跑上跑下，挂在车皮上。”
为何要挂在车皮上？孙功臣解释说，他们就像列车的眼睛，是移动的“人体信号灯”。“调车组作业时，一般是车厢在前，所以连接员就需要挂在前方车皮上，观察前方轨道上有没有不安全的人或列车。一旦发现有任何情况，就要通过对讲机告诉调车长。”
白天要见黄，晚上要见光 随着“哐当”一声，调车员将两节车皮连接到了一起。趁他们下车的空隙，记者赶了过去和调车员聊了起来。
挂在车皮上的调车员名叫魏泰清，同事们都叫他老魏。记者注意到，老魏戴着墨镜和帽子，而黄色的帽子上还有两根银色的线条。他说，这两根银线，就相当于身上多了个“闪光灯”。“晚上干活的时候，这些银线可以反光，其他人、别的车辆老远就能看到我们，不会发生危险。”老魏说，晚上调车作业时，他们还要穿上带银色反光条的衣服，“我们这儿有句俗话，白天见黄，晚上见光，白天得穿上黄衣服，晚上衣服要反光，一切都是为了更显眼，更安全。”
记者了解到，由于列车众多，而人又要挂在车皮外，所以调车组的工作具有一定的危险性，调车员也可谓是“全副武装”。除了特殊的帽子和衣服，调车组在夜间作业时，还要在身上带着一闪一闪的“夜光灯”，是来确定人员方位用的，裤子和鞋子也有特定要求 。“调车组穿的裤子都是非常宽松的，不能穿紧身裤，因为他们要来回上下车，而宽松的裤子能够方便他们抬腿和运动。”孙功臣介绍说，“而鞋子的话，一定要穿胶底的鞋，可以防滑，扒皮看起来简单，但是万一脚底打滑，后果不堪设想。”
打个鸡蛋在铁皮上都能烫熟 了解了调车组的工作流程之后，记者也准备亲身体验一把。刚刚摸到车皮，一阵烫手的感觉就从手上传来，记者不得不将手移开。旁边的铁路工人告诉记者说，车厢的铁皮由于在太阳下暴晒，温度一般都在50℃以上，“下午一两点钟是最热的时候，铁皮的温度还得更高。”气温高的时候，打个鸡蛋在铁皮上都能烫熟。
记者随后用手握住车皮侧面的梯子，梯子上的铁棍凹凸不平，握上去有些硌手，而梯子并不是直上直下的，脚蹬处有些略微向车底倾斜，而这样一来，记者扒上车之后身体是弓形的，全部靠手臂在支撑，明显有些吃力。
之后，记者按照要求，将脸贴向车厢，同时望向前方，不过一股股热气从铁皮上向脸部袭来，而且胳膊也感觉更加费劲。扒在车皮上五分钟之后，车皮才被送到预定的位置，而记者下车时明显感觉胳膊已经有些酸痛。
每天挂在车上超过6小时 老魏和调车长刘向东从早晨9点钟上班，一直忙活到中午11点多才有了空闲。“我们调车组都得按照这些调车计划来，现在手头上的已经全部忙完了，能休息个20分钟。”刘向东拿着手里一打调车计划单，长舒了一口气。他和老魏赶回休息室，坐下来歇歇脚，喝口茶。记者注意到，两人的脸由于暴晒，都是红扑扑的，额头、胸口、手臂上全是汗珠，黄色的工作服也已经被汗水浸透。
“一天下来，这么来回调车起码有六七十趟吧，上车下车大概有个200多次。”老魏对记者说，他算了算，从9点上班到下午6点下班，他挂在车皮上的时间超过6个小时。说起工作的辛苦，老魏却是哈哈一笑，“说实话，冬天要比夏天还难熬。夏天就是热了点，到了冬天，这儿的北风刺骨，刮得人几乎都睁不开眼，就感觉风一直往身体里钻。”老魏顿了顿，有些出神，似乎回想起了严冬时忙碌的场景。“我们冬天都是穿着护膝、棉裤，虽然戴着手套，但是摸到车厢的铁皮上，还是刺骨的凉。”
手上满是老茧，每年蜕次新皮 工作辛苦，还是室外作业，记者了解到，不少调车员都患有“职业病”。“我现在有点关节炎，而且腰也不太好。”刘向东摸了摸腰，向记者说。而老魏也是一样，他脱下手套后记者看到，他的手上布满了老茧。“我们这手上，每年都要蜕一层皮，再长出一层新皮。”
记者了解到，老魏今年42岁，从16岁开始干调车员，至今已有26个年头之久。而刘向东的“扒车猴”生涯甚至比老魏还要长，今年47岁的他已经干了28个年头。他住在附近的蓝村镇，每天上下班，都要乘坐唯一的一辆通勤列车往返，刘向东坦言，自己已经习惯了这种生活。
谈到未来，刘向东说，“咱们得干一行爱一行，只要身体允许，我和老魏都会一直干下去。”刘向东说完，也是哈哈一笑，“走吧老魏，下来新的调车计划了，干活去！”俩人猛灌了一杯水，拿着对讲机，戴上帽子，向着远处的车皮走去……
文/图 记者 郑昆仑 （来源：半岛网-城市信报） [编辑: 李敏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