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硕在家里的“无菌病房”中,给母亲做腹膜透析。本报记者孙娜娜摄
本报记者 孙娜娜 余俊
单硕从中国海洋大学本科毕业后,以优异的成绩考到英国曼彻斯特大学攻读研究生。得知母亲病倒的消息后,单硕在拿到硕士学位后,放弃了读博的机会,回国照料母亲。在一年多的时间,他没有去找工作,而是全身心投入对母亲的照顾,每周三次背着母亲去医院透析。在他的悉心照顾下,母亲重新站起,能够生活自理。
家里有间无菌病房,专门用作母亲透析 单硕的家在东营西城老旧小区中一栋普通家属楼里,三室一厅不到90平方米。打扫卫生是他一天中做得最多的事,特别是其中一间平时不住人的屋子,他打扫得最为频繁。每三天,都要进行大扫除。因为,这间屋是家中的无菌病房。室内有一张床、一张小桌和一个衣架,剩余的便是常年封闭不动的老衣橱。单硕会趴在地上用抹布将床腿擦干净,将屋里打扫得干干净净。接着,他再用消毒水对地面进行消毒,然后用紫外灯进行照射。
自从母亲张英被尿毒症痛苦地折磨后,单硕为母亲的病情四处求医。由于张英的血管太细,之前的血透治疗给张英带来了巨大的疼痛。他四处打听之下,听说腹透代替血透,能减轻母亲的心理压力和身体病痛。于是,他带着母亲做了置管术后,在家为母亲做起了腹膜透析。
8月6日,单硕如往常一样,用消毒液洗净双手,给自己戴上口罩,把自己包裹得严严实实,抱着一包包腹透液进入无菌病房。“只需要将腹透液与妈妈身上的导管连接,将她体内的腹液排出,然后让透明的腹液流进去就可以了。”单硕说,以前他每天要在这里为母亲做四次腹透,每次一个小时,一个月要用掉16箱腹透液。
腹透治疗刚开始的一年多,都是单硕给母亲做。“现在妈妈的病情稳定了,生活也能自理了,有时她也能自己做了。”他说。
刚开始什么都不会,他陷入深深的自责 看着儿子娴熟地给自己腹透换药,张英止不住地流泪,一个劲地说拖累了儿子。
“其实开始时就像个傻瓜一样,什么都不懂。读了这么多年的书却什么也干不了。”单硕平静的语气背后,是曾经对自己强烈的自责。
2010年9月2日,25岁的单硕回国。那时,他刚从曼彻斯特大学取得人力资源管理硕士学位,还未来得及参加毕业典礼,但听说母亲患尿毒症住院后,便向导师说明情况后匆匆提前回国。
单硕赶到医院时,张英躺在隔离病房的病床上一动不动,脸色蜡黄,头发几乎掉完,颧骨顶着皮肤,脸颊已陷成深深的窝。只有病人旁工作着的巨大机械,和病人胳膊上插着的粗大针头和管线,才让人觉察到病床上的人还存有生命的气息。两年海外求学之后,自己与母亲的第一面,如针深深地扎在了他的心头。
“那一刻起,我就准备放下所有的事情,放弃了在英国继续读博或就业的想法,专心照顾我妈妈。”单硕下定决心之后,接踵而至的却是现实的打击。
由于没有照顾病人的经验,面对每周3次血透,他起初分不清A液和B液,弄不明白什么时候换药,更不清楚什么时候补水。而遇到母亲血管出血后,他更加束手无策。“看到其他病人家属忙前忙后的,我就是一个傻瓜,什么都不懂,什么都不会。”单硕顿时觉得自己那个世界名校的硕士学位就像一个笑话,非常自责。
一年多的悉心照料 换来母亲身体转好 面对病床上的母亲,单硕将英国寄来的毕业证收了起来,开始了一年多的全职陪护。“虽然亲友不理解,他们觉得我这样一个海归可能需要的是找一份好工作,对于现实的困境更有帮助。”他说,对自己而言,比工作和个人成就更重要的是母亲。
承受着思想上的压力,这一年,单硕每周带母亲去医院做三次透析,背着母亲上楼下楼。“每天一早就出门,晚上6点才能回家。”他说,由于母亲血管细,做血透时经常会血液流通不畅,透析机总是报警,“身边离不开人,透析做完后妈妈经常会出现抽筋的问题。”他便给母亲按摩手、脚、胳膊,端来热水给母亲泡脚。
一年多的付出换来了张英的恢复,病重时的各种幻觉都没有了,张英的头发也重新长出来了,生活也能自理了。如今,距回国照料母亲已过去了4年,29岁的单硕已在离家不远的一家教育机构任职。“离家近是决定因素,这样母亲有什么情况我能第一时间赶回家。同时,我也喜欢教育这个行业。”他说。
回想过往的那几年,单硕说很后怕,“我不怕吃苦,在国外糊过纸盒,做过炒饭,打扫过卫生间。留学的两年,我没要过妈妈一分钱。可如果不出国留学,也许妈妈的身体不会差成那样。”他说,如果自己去读博或是忙着谋求个人发展,或许将留下一生的遗憾。
[编辑: 李敏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