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克的奶奶以为孙子还在上学
距李克在县里的高中百里之外,垦利县胜坨镇的某个小村是李克的家。谁也不会想到,白发人要送黑发人,10月16日,得知儿子的噩耗之后,李克的母亲“心疼得走不成路了”,她和女儿李静(李克的姐姐)也不敢把消息告诉孩子的奶奶,骗她说孙子在外上学呢。
李克奶奶:孙子是她的希望 垦利县黄河大坝边,坝的里外长满了芦苇,在风中摇摆。这里是成片的盐碱地 ,种玉米小麦的土地很少,多数人家种着棉花和水稻。从大坝下去,走几百米,就是李克的家。院里空空的,李克的奶奶在炕上坐着。
10月16日之后,李克和家人从此阴阳两隔。李克的父亲在他8岁的时候去世,母亲把他拉扯大。周围的邻居说李克从小就听话,因为这孩子爸爸死得早,家里收谷子、收棉花李克都干。李克的奶奶在门口遇到记者说:“李克那孩子上学去了,孩他妈下地了,我给你叫她去。”李克的奶奶耳朵有点聋,听不太清别人说话。和记者同去的司机(对李克家里的情况并不知情)大声问了一句孩他爸呢,老人家抬起来头,轻轻地说,我儿子死了,说完用手抹着眼睛进了院子。老人话很少,在提起上高中的孙子时会抬起头,眼里闪着一丝希望。
李克的姐姐李静什么也不愿意说。坐了一会,她忽然开口:“我们什么都不知情,法医鉴定说他有心脏病,可他从小也没吃过什么药啊,身体很好。要是有病能长这么高、身体一点问题都没有吗?”随后,她回忆,爸爸在李克8岁的时候去世的,家里十几亩地妈妈根本就忙不过来,弟弟从小都在地里干活,小时候是抬粮食,这几年大袋大袋的粮食都是他抗,能干很多活。
李克妈妈:什么也换不回儿子 李静说:“弟弟从小就听话,学习也好,今年刚考上高中。”她叹了一口气,停止了诉说。李静在外打工,以前会经常回家,一家人在一起吃饭。现在不愿回家,怕回家想起弟弟,怕自己忍不住难过。李静最后说,弟弟出事后,所有事情都是叔叔帮着操办的,弟弟在学校什么情况,有什么病她也不清楚,汪栋那家也没跟她说过什么。留下记者手机号,她不愿再多讲,只是说以后有事再联系。
李克的妈妈长期在黄河口边的盐碱地上劳作,据邻居说:“她是性格很要强的。”2004年,李克的父亲去世,李克妈妈开始拉扯照顾一家人的生活,公婆、儿子、女儿一个都不能少,操持一个家成了她一个人的事情。她说:“从小李克就懂事,帮我干很多活。”
10月26日,李克的妈妈说儿子没什么病,就是小时候有点气管炎。但是干起活来,很勤快,做饭、收粮食,还得顾着自己学习,没怎么耽误过。她轻轻地说:“李克今年刚学会开拖拉机,去地里收谷子可以用拖拉机拉了。”对于以后的生活、李克同学汪栋家庭的赔偿、李克后事的处理,李克妈妈都没有放在心上,她不愿意提怎么处理这些事,她轻轻地反复说着一句:“干什么也换不回我儿子了。”家庭的重负、生活的困窘、丧子的悲痛困扰着这位农村母亲,让她不愿提及其他。坐了一会,她似乎想起来一件事:“我地里还有活呢。”说着,走向了门外。
汪栋家人:想让他早点走出阴影 据学校的学生说,汪栋家是垦利县的,现在不知道汪栋在哪。记者还了解到,李克生前最好的朋友就是汪栋。
对于李克的死亡,记者无从得知汪栋的心情。但记者辗转从一个汪栋的同学那了解到,他一直处在自责的阴影中,“他打完人后就被关在拘留所(目前已被释放),所有人把所有责任都推到一个16岁的男孩身上。他失手伤了自己最好的朋友,让朋友离开了这个世界,对他来说已经是很大的负担了。即使他有错,但事实上不是他害死了自己的朋友。死去的人我们会怀念会遗憾会惋惜,可是活着的人最痛苦。他才16岁不能被这样毁掉。”
而学校另外一个学生说:“我并不太认识那两个男孩,我也不是不爱自己的学校。只是这次死人了,毁掉了两个家庭和两个本来可以考上一本、有美好未来的两个孩子。”
对于汪栋,他家人说:“孩子心里一直有阴影,我们不知道怎么让他走出来。他平时是挺活泼的一个孩子。”记者了解到,汪栋的家人在垦利做点生意,一直希望自己的儿子能有出息。现在忽然发生这种事,一家人不知所措,只希望早点解决这件事。对于李克的家庭,他们更多的是内疚和不知道该说什么。对于汪栋家人来说,除了悲痛还有内疚。对于如何补偿,或许成为他们心头的难题。
目前学校和政府正在协调双方当事人家庭尽快处理此事。据东营宣传部一名工作人员说:“得要赔偿,对李克家庭有个赔偿。赔偿完了之后,还是希望这个事大家都淡化一下,都走上正常的生活工作。”对于汪栋,班长李荣说:“我们还盼着他早点回来上课。”学校一位负责人表示,安全教育会成为他们今后更加重要的工作,现在对班里同学的心理辅导已成为首要问题。(文中未成年人皆为化名)
文/图 信报特派东营记者 任波 (A29版~A30版信报版权所有,如需转载须经信报授权) (来源:半岛网-城市信报) [编辑: 林永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