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口

     　　▲坐在电瓶车上等红灯的孩子,头上的头盔很喜剧。

　　通过路口的老汉背后的气球看上去很轻,生活的压力却很重。　　记者　李勇　报道

　　济南,五里牌坊与经十路路口。这是这座热闹的省会城市中千百个普普通通的路口之一——不是什么特别的地方,大多数人都是匆匆而过。我却鬼使神差地停了下来,驻足观看这些熙熙而来攘攘而去的人,竟觉得这路口像一面镜子,照见人生百态。亦似一个开放的舞台,上演着人间悲喜剧。

　　冬天天黑得早,还没到下班时间,已是暮色沉沉。十字路口鹅黄色的路灯和雪亮的车灯交织在一起,被匆匆来匆匆去的人形车影撕扯得凌乱而且慌张。倒是远处住宅楼上星星点点的灯光更加沉稳而执着,召唤着劳作了一天的家人归家的脚步。

　　绿灯亮起,一对老人一左一右,紧紧牵着一名包裹得只露出小眼睛的幼童,一人负责观察右侧,一人负责观察左侧,在保证中间的小人儿绝对安全的前提下,三人像冲刺一样通过路口。

　　一位年纪不小的环卫工人骑着垃圾车缓缓通过路口,箱式三轮车的车顶上坐着一名背着书包的学童,自在且专注地玩着手里的玩具。他丝毫没有顾忌别人的目光,似乎对自己的座驾很满意。

　　黄灯亮了,机动车还没过完,几位骑电动车的路人便急不可耐地冲了出去,但立刻传来交通协管急促的哨声和吆喝声。

　　一对年轻的恋人停在了路口的安全岛,在川流的车流中旁若无人地拥吻,周围的一切似乎与他们毫不相干。或许,过了这个路口他们就要分手各回各家了吧?

　　红灯亮起,一位骑着破旧自行车的老人停下车后深深地打了一个哈欠。他黯然的脸色与身后没有卖完的五颜六色的氢气球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微弓起的脊背无声地言说着生活带给他的压力。

　　红、黄、绿灯交替不停,通过路口的人也一波接着一波变换着。在这个公共领域,人们没有自我身份的过分警惕,却把生活与生存刻在他们身上的印记,清清楚楚地展露出来。欢欣、沮丧、振奋、萎顿、淡然、焦虑……一切的情绪,在这里交会,让这个原本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所在,充满了戏剧性,让人不由心生感慨:谁非过客,路口永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