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岛全媒体记者 王永端
初夏的暖阳中,青岛石老人东的一处居民楼里,一位老人正在承载着万册书籍的书架旁品茶阅读。他是中国海洋大学退休副教授刘增才。40年前,他在遥远的昆仑山下完成了生命中最重要的一次转折:恢复高考后,他成为第一批受益者。
刘增才 中国海洋大学退休副教授 1977年参加高考(受访者供图)
刘增才1949年出生于青岛观象一路。1965年,也就是16岁那年,刘增才初中毕业。次年,根据当时国家“屯垦戍边”号召,17岁的他上了开往青海省的绿皮火车,与刘增才同批上火车的还有青岛的399名男青年和400名女青年。
14个昼夜后,刘增才跟着浩浩荡荡的队伍过高原、涉草地,来到了青海省格尔木一个叫拖拉海的地方。此时的昆仑山下的拖拉海还是冰天雪地,这个17岁的少年开始扛着镢头战天斗地、垦荒种田。白天种地,夜深人静了,刘增才在炕头挑起煤油灯开始读书。
1976年,刘增才和他的初中同学孙韵平鸿雁传书11年之后,他请假从拖拉海回到了青岛的大海边,与孙韵平完成了婚礼。次年,他们的女儿降生了。获知这个消息,刘增才高兴之余暗自神伤:他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青岛和妻子女儿团聚。
1977年11月中旬,农垦营的通讯员骑马将一封书信塞到了刘增才的手里,书信是妻子写来的,妻子告诉他高考制度得以恢复,不分年龄、性别,任何人都可以参加高考。次日,他向团部报了名。之后他到处搜罗书籍,挑灯夜战。
一个农垦团5名报考者,就用一套书。眼看次日就高考了,刘增才才拿到了数学课本。12月3日他们赶往100里外的格尔木考点应考。“我们坐在敞开的马车上,在零下30摄氏度的低温里赶往考点。”刘增才说,“到了格尔木考点,夜晚睡在考点安排的麦草床上,麦草上有一条毛毡,还有一床被子。”室外零下30度,考场上的屋子里生起了炉子,让他最幸运的是他的考桌就在火炉旁边。每场考试3个小时,有人会冻得现场搓揉双手和跺脚。
经历了漫长的等待,1978年3月,刘增才的高考成绩出来了,他考了格尔木地区的第2名,最让他兴奋和骄傲的是,100分的数学考题他得了90分。而他,也是所在农垦师唯一进入录取线的考生。此时的刘增才手持成绩单,仿佛觉得拿到了走出戈壁滩回青岛老家和妻女团聚的车票。
刘增才说,“我第一次填写的学校是广州外语学院,按照自己的成绩,被这个学校录取没有问题。”可因“年龄大了,发音器官完全成型”被拒在了门外。后来,刘增才被青海师专中文系录取为一名专科生。
1979年,刘增才迎来了人生中第二次大考。“这次大考,也是因为妻子。”刘增才说。在青岛边上班边照顾孩子的妻子孙韵平在给刘增才的信中说,现在国家又有了新政策,任何人都可以报考研究生。只读了1年多专科的刘增才报考了研究生。应试后,刘增才以384分的高分进入北京师范大学的录取线,成为青海师专第一个考入京城的研究生。
高考感悟 在刘增才的心中,他只是个初中毕业跳过高中报考了大专,又跳过本科报考了研究生的“跳级生”,与同学相比,他基础薄弱,在北师大两年半时间里,除了睡觉和吃饭,他几乎把所有的时间都用在了学习上。
[编辑: 张珍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