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款现场,一名老人拿到支款单后笑得合不拢嘴。
文/图 半岛全媒体记者 潘立超 通讯员 尚静
“谢谢法官,大热天的还为我们忙前忙后,真没想到钱还能拿回来。”拿到支款单的孙大爷,笑得合不拢嘴。走之前,他紧紧握住法官的手,一再表示感谢。2018年7月13日,和孙大爷有相同遭遇的十余名老人,来到平度法院,拿回了之前被骗子骗走的100到5000元不等的“养老钱”。
听听讲座就能挣钱让老人心动
2017年3月,正在逛街的梁大爷收到一张传单,传单上醒目的“援助工程”引起了梁大爷的注意:只要在3月10日参加养生和保健讲座的公益活动,当天给5元钱,活动期间每天递增1元钱。“还有这样的好事儿?数额也不多,看上去挺靠谱的。”梁大爷心中暗想。3月10日上午8时,梁大爷和老伴早早就来到了活动现场,会场里已经坐满了前来参加活动的上百名老人,一看这么大的规模,梁大爷当下窃喜:这事儿肯定是真的了。
坐在观众席暗自高兴的还有潘大娘。3月9日上午,潘大娘从邻居那里得知一个“好消息”:只要去某酒店报名参加一个公益助老活动,报名就发钱。潘大娘赶到酒店登记后,“工作人员”给了她一张“援助工程参会证”。看到潘大娘很感兴趣,其中一个体型偏胖的男性工作人员偷偷跟她说:“明天(3月10日)你来时带5000元,我返给你6000元,我是偷着跟你说,不要让别人知道。”这可把潘大娘给高兴坏了。3月10日早上7点半,她便揣上钱来到会场。聊天的时候她了解到,不少人都是像她这样,从亲朋好友那里听说后一起来的。
免费领床垫押金隔天退
不一会儿,会场里已经坐满了老人,酒店门口也热闹起来。从酒店门口经过的王大娘,禁不住好奇进入会场一探究竟。会场里已经坐了上百名老人,墙上挂着“关爱老年人群体,关心老年人生活”的条幅,“举办方”已经开始维持现场秩序,准备开始活动。一打听王大娘才知道,不仅可以在活动现场免费听养生和保健讲座,而且什么也不用做就可以领钱。“幸亏进来看了,要不这么个好事儿就错过了。”王大娘马上找了个座位坐了下来。
“我们这个项目主要是给各位老爸爸老妈妈送爱心来的。”主持人的开场白让现场的老人心中一暖。“今天我们经理没有到平度来见见父老乡亲,就通过大屏幕跟大家见见面。”大屏幕上随即出现了一个50岁左右的男子,简短寒暄后,他推介了一种保健品,并且免费发放给现场每位老人一盒。随后,屏幕上的“经理”又给现场老人着重推荐了一种养生产品,并让现场的工作人员向老人们逐一展示。“今天呢,我们要送给现场老人每人一床床垫。”视频中“经理”的这句话让老人们喜笑颜开。“但是,我们今天带的数量不够,只带了8床。”“经理”向老人们介绍,如果真心想要,每人交4900元押金,花100元买一个信封,把钱装在信封里,在信封上标注上自己的名字,“工作人员”会给老人们开具正规收据,当天就可以拿到价值5000元的养生床垫,第二天就可以凭收据拿回5000元。
交了押金想退?难了
经过之前的一番操作,老人们早已对“援助工程”深信不疑,纷纷报名,交纳了100至5000元不等的押金。谨慎的梁大爷仔仔细细检查了床垫,问道:“产品说明书上怎么没有产地、没有电话。”工作人员回答说:“可能打印的时候疏忽了,给你写上就行了。”另一名工作人员郑重其事地在说明书背面写上生产厂家、地址和联系方式。工作人员对老人们表现出极大的“信任”,直接收取现金,不采用任何方式辨别真伪。“你们也不怕收到假钞啊?”李大爷笑着打趣道。一位女性工作人员回复“钱不管是真的还是假的,明天都是你们的。”“这些钱明天都还给你们,放心吧。”工作人员一再拍着胸脯保证。
潘大娘领了垫子回家后,越想越不对劲儿。下午1点多,潘大娘又回到酒店,找到“工作人员”说:“你们的垫子不好,没有产品说明书,我不想要了。”那位偏胖的男性工作人员并未直接回应潘大娘,只是拿着说明书给潘大娘介绍养生床垫的好处。最后他对潘大娘说:“你拿着垫子吧,明天给你发个大红包,上台给你戴个大红花。”潘大娘内心隐隐有些害怕,默不作声地拿着垫子回家了。同样要求退款的李大娘,也碰了个软钉子,“工作人员”劝她“你退了就吃亏了,明天还有个大礼包。”李大娘只好悻悻回家。
报案后骗子终被捉拿归案
第二天一大早,梁大爷、潘大娘和其他老年人来到酒店,想要取回自己的押金。结果发现昨天的“工作人员”都不见了,酒店的工作人员说他们早就退房走了。“什么！跑了?！”宋大爷从自己老伙计那里得知这一消息后,火速赶到酒店,围在门口的全是前来要钱的老人。“这是遇上骗子了啊！”有一些老人如梦初醒,拨打110报警。梁大爷、潘大娘等15人报案,被骗取总额25000元。
2017年5月5日,体型偏胖的“工作人员”明某被逮捕归案。2018年1月23日,“主持人”刘某被逮捕归案。两名被告人对公诉机关指控的罪名及犯罪事实没有异议,当庭自愿认罪。案件审理过程中,被告人明某、刘某亲属向法院交还退赔款25000元。
2018年5月30日,平度法院作出判决,被告人刘鹏犯诈骗罪,判处有期徒刑一年二个月,缓刑二年,并处罚金人民币一万元；被告人明万强犯诈骗罪,判处有期徒刑一年,并处罚金人民币一万元。退赔款人民币25000元,发还给15名被害人。
2018年7月13日,接到通知的老人来平度法院领取支款单。拍照时,有些老人是和孙大爷一样开心不已,多次致谢法官；有些老人则挡住自己的脸,“不要拍,太丢人了,别让我家孩子知道。”他们在领取支款单后匆匆离去。
■记者手记 平时对老人应当多多关怀
一开始,记者认为这又是一起留守老人被骗案件,与法官交流后得知,大部分被害人的子女都生活在身边,很多被害人的经济水平和文化素养都很高。如今“空巢老人”的悲痛已经引起了媒体和社会的关注,但其实很多时候,我们在父母身边,玩着手机,心不在焉地应付,对父母会造成更大的伤害。父母年纪大了,难免会出错,很多年轻人像训斥小孩般训斥父母,让满头白发的父母手足无措。在这个日新月异的新时代,很多老人被远远甩在身后,他们无法融入城市的高楼,年老体弱的他们愈感无力。回到家后,孩子的敷衍,不加掩盖的不耐烦让他们完全找不到存在感。
“不要拍,太丢人了,别让我家孩子知道。”说出这番话的老人像做错事的孩子,有些惶恐,不难想象如果被他的子女知晓此事,会发生什么。但是,发生了这样的事,子女首先要做的难道不是宽慰父母吗?
本案中,起先被害人都是被“助老援助工程”的名号所吸引,后来骗子的悉心对待,一声诚恳的“老爸爸、老妈妈”让多少老人倍感亲切,再次找到了被尊重和被珍视的感觉。该类案件的被害人是贪小便宜吃大亏,这需要老人们提高警惕。但该案更应该值得我们反思的是,身为子女,对于父母,不仅仅是空间上的靠近,更重要的是心灵上的尊重和体谅。
[编辑: 张珍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