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名睡在桥下的流浪者。
11月23日,人民路附近,一位流浪者在立交桥下过夜。记者 孟达
11月23日,四方长途汽车站附近,一位流浪老人睡在桥下通道内 。
流浪者刘红卫的死再一次触动了人们的神经。11月的最后一天,一名叫刘红卫的农民工,死在了河南郑州的一座立交桥下。这位38岁的农民工白天揽活儿,晚上住在立交桥下。死亡前,刘红卫在那座四面透风的立交桥下已经躺了20多天。救助站的人和救护车都曾经来过,但又走了。而就在记者对流浪者救助盲区展开调查期间,12月12日,郑州一名四五十岁的男子又冻死街头,而且是“无名氏”。
实际上,在青岛,类似刘红卫这样的务工人员,已经成为了救助站主要的救助对象。但严格参照法规,他们又不符合标准。而真正符合标准的流浪乞讨者,大多又不愿意接受救助,因为那是他们的职业。在法律对职业乞讨还没有任何界定的情况下,救助站就这样陷入了两难的境地:需要救助的大多不符合条件,而符合条件的大多不愿接受救助。
为了“自由”拒绝救助“救助站没烟抽,没酒喝” 他叫老管,住在海泊河公园内一处高架桥下。跟他聊了两个小时,他也没有说出自己的姓名,只是,周围和他相熟的人,都叫他老管。记者见到他时,是12月10日晚上,那一天的最低气温是零下4摄氏度,根据统计,今年12月以来,青岛市遭遇了近十年来同期最低气温。
对于寒冷,老管似乎不以为意。他依旧只穿了个大衣,衣襟就这么开着,里面什么也没穿。裤子是黑色的,记者也不确定是原来黑色的,还是因为太脏的缘故。裤子外层是一层油污,光滑锃亮。睡的地方,就是一床破褥子铺在水泥地上,盖着一些旧军大衣,破棉絮。铺盖上还散落着不少旧塑料瓶、一次性塑料盒等垃圾。
他手里正拿着个馒头,在吃一些不知道是买还是从饭店捡来的剩菜。过了一会儿,他放下馒头,开始在自己的铺盖里翻来翻去,每拣出一个废旧塑料瓶,就晃一晃,看里面什么也没有,就扔了,一连扔了五个。
记者以为他在找水喝,问他要不要喝水。他一开始没说话,等了一会,他抬起头来说:“能不能给我买瓶酒喝?”说着,他还给记者指了指卖酒的地方,就在海泊河公园门口北边不远。“买瓶栈桥白干就中,三块五。”记者给他买了两瓶酒,一瓶栈桥白干,一瓶二锅头,还给他买了些火腿肠。看到酒后,他不住地感谢:“你真是好人。”但马上又说:“怎么不给买盒烟?”
他把酒瓶放在旁边一个小马扎的边缘上,用手一拍,瓶盖应声而落。他拿起一个塑料瓶,把酒全部从酒瓶里倒了进去。手一挥,酒瓶被扔出很远,“啪”的一声,碎在了地上,他哈哈大笑。两口酒下肚,他才愿意说说自己的经历。不过,他的话经常前后矛盾,逻辑也异常混乱。他说自己在中山路附近住,小时候还经常去春和楼吃饭。后来,又说自己家在平度,家里还有个老父亲。他今年五十八岁了,年轻的时候在青岛港“扛包”。“一袋袋的苞米,一下子能扛一百多斤。”记者听他的口音不像是青岛人,他生气地脱掉大衣,用手拍着自己裸露的胸膛说:“我敢保证,我绝对是青岛人,我家就住在四方路。”直到记者表示相信他的话,他才把大衣穿上。
对于为什么会住在这里,他一个字都不愿意说,只是重复“在这里住挺好”。
他爱喝酒,一天“必须三瓶酒”,他一顿最多能喝一斤半。他也爱抽烟,埋怨完记者不给他买烟后,他自己掏出压在铺盖底下的烟丝,熟练地卷了一支烟点上。他说自己一天至少得抽三盒烟,现在没有钱,只能自己卷着抽。老管在这里住了五六年了,他的来历,很多人都说不上来。他说自己每天靠捡饮料瓶等废品赚点钱,但现在这个时候,很少能捡到。在一旁锻炼的一位老大爷说,老管还多次到人家家里偷东西,“被抓住了一顿好打。”现在,人家抓住他也不打了,“打够了”。城管、公安和救助站都来过,谁也管不了他。“救助站要接他过去,他说什么也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