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的街头艺术是城市独特的名片,但是另一方面,街头演艺也常被市民投诉噪音扰民。街头艺人的出现,给城市管理者带来了新的难题——是“堵”还是“疏”?是默许还是严管?2018年3月,济南公布《关于加强社会生活噪声治理的通告》。源于此,济南街头艺人们的事业遇到了危机。他们该何去何从?目前,上海、深圳、长沙、成都、宁波等城市推出街头艺人“持证上岗”的管理措施,济南的不少街头艺人也希望省城能尽早出台类似政策。
想办街头演出证，结果被告知没有
“去泉城广场找了很多次,你们怎么不在那儿唱了啊?”在老商埠街头演出4个多月,街头艺人张稳修还是会收到不少歌迷粉丝的微信、微博私信,询问他“如今的演出地址在哪儿”,他粗略盘算,自打自己不在泉城广场唱歌,类似的询问不下几百次。
每每遇此,张稳修都会统一回复,“政府开展噪声整治行动,现在暂时在老商埠街区唱歌。”而之所以能找到老商埠这个地方,也是张稳修绕了大半个济南城、托关系征得广场管理方进场许可后,才求得的暂时场所。
2018年3月,济南公布《关于加强社会生活噪声治理的通告》。通告中规定:严禁在街道、广场、公园等公共场所组织娱乐、集会等活动中使用音量过大、可能产生干扰周围生活环境的家用电器、乐器及其他音响器材。这一条款让街头艺人们的事业遭遇危机。
卖唱多年,张稳修已数不清被城市管理者驱逐的次数,关于驱逐原因:有时因为噪音过大,有时是占道经营。被驱赶的次数多了,张稳修对于泉城广场一带的地域管辖归属了如指掌。
无论从执法力度、检查频率来说,张稳修一直认为,多年来济南城市管理者对于街头艺人的管理相对宽容,并没有“严防死守”,通常都是持默许态度。不过,这次的噪声整治行动,让他感觉到了“动真格”,此前他曾几次尝试继续摆摊演唱,但几乎不管任何时间段都会见到管理者的身影。
与其偷偷摸摸,不如正大光明。张稳修想“能不能向政府部门申请合法演艺的经营执照”。为此,在这大半年里,他曾几次三番跑到城管、公安局、派出所等部门,询问相关事宜,“接待的人都认识我了,每次都跟我说济南市还没有这种执照,暂时不让我去街头唱歌。”
张稳修唱歌时,一名听歌的路人上前帮他打鼓。 齐鲁晚报·齐鲁壹点记者 王杰 摄
老地方都不许演唱，每天只能“碰运气”
比起张稳修,于宏图夫妻俩则没有这么幸运。自从噪声整治行动开始,往常唱歌的老地方都已不允许街头演唱,这无疑让这个丈夫失明、妻子患严重股骨头坏死症的家庭雪上加霜。如今,二人很迷茫,不知道偌大的济南城还有哪个街头能容得下他们,只能每天碰运气,拉着五六十斤重的行李箱乘着公交车在文化东路、泉城广场一带的三四个地方“转场”。
为了方便在济南街头演唱,夫妻俩就近选择在泉城广场附近租住。此前,一到下午3点,于宏图夫妻俩吃完饭,4点半便走出家门,开始一天的街头演唱。而现在由于担心被驱赶,他们只能推迟出门时间,等到晚上6点之后才上街表演或者索性不出门。
“上上周六,我们在历下大润发旁边唱了不到1小时,就被保安劝走了。然后我们就坐公交车到了山师,唱了1个多小时又不行,就坐公交到了泉城广场北,但是还不行。”于宏图坦言。
如今,夫妻俩在街头演唱所得每况愈下,平均每天不到百元,甚至更低。“时间都花在换地方上了,没有固定地方,很难有人气。”为了弥补减少的收入,于宏图和妻子只能延长时间,比往常在街头多站一两个小时。
好的街头艺术该留下，持证上岗或是解决之道
抖音上宽厚里唱歌的连音社、济南三宝等街头艺人的视频,带火了济南这座城市,不少外地游客特意来济南体验这独特的街头文化。
“之前在泉城广场、宽厚里时,往往走几步便能遇到一位街头演唱者,连音社把宽厚里还给带火了。”市民张女士认为,济南街头艺人在这座城市已然形成一道独特的人文艺术风景线。
“整治噪声是好事,但街头艺术也是一种城市文化,这条独特的城市人文景观却在渐渐消失,只留在了市民记忆里。”山东大学学生小美此前每逢周末都会去宽厚里听街头艺人唱歌,如今她已将近四个月没有再去。“一个街区如果光是吃吃喝喝的商店,去几次也就没啥意思了。”
27日晚8点,齐鲁晚报·齐鲁壹点记者来到泉城广场、宽厚里街区一带,丝毫找寻不到街头歌手的踪迹。“听说连音社他们到百花洲一带唱歌去了。”宽厚里街区一家店铺经理说,噪声整治行动前,宽厚里街区内能有十多位歌手,“他们来唱歌,给街区商铺带来了人气,也带来文化气息,我们都挺怀念那种艺术氛围的。”
“乐音和噪音还是要分开的。我们有艺术特长,缺的只是一个合法舞台。”张稳修坦言。目前,上海、深圳、长沙、成都等城市对街头艺人都有专门的规范化管理,街头艺人通过考核持证上岗,并在划定的区域可以进行街头表演。
齐鲁晚报·齐鲁壹点记者咨询了济南市城管、公安、文化等多个部门,但均表示目前济南还没有制定街头艺人持证上岗的相关政策,只能按照现有政策执行。一方面是市民的追捧,一方面是城市管理者的严控,济南街头艺人们该何去何从?
（齐鲁晚报·齐鲁壹点记者 王杰 王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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