探亲日，妈妈看到戒毒所里的儿子，泪流满面。
艾滋病专管大队医务室护士正为艾滋病人打点滴。
山东省女子强制隔离戒毒所内，丽丽（前排中间）正在学习戒毒所的所规所纪。
他曾是生活富足的海参海殖户，但因毒品而口齿不清，甚至曾持刀伤害劝阻自己的亲人；他曾经是坐拥千万资产的房地产开发商，但因毒品耗尽家财，从五楼跳下双腿留下残疾；他曾经是家人的骄傲，月收过万的年轻律师，但因毒品失去了律师资格，患上艾滋病，时日不多；她是花季少女，却因毒品将拳头挥向双亲……在山东省鲁中强制隔离戒毒所和山东省女子强制隔离戒毒所里，他们有的人曾经已经从这里走了出去，却又在戒毒、复吸、戒毒的轮回中挣扎，在这里，听戒毒者说，他们悔悟过去，寄望未来能弥补曾给家人造成的伤害。
■赵成功
32岁，养殖户、承包商
—“我的舅舅曾经要制止我，
吸毒后我直接拿了一把菜刀在他的腿上连砍4刀，当时脑子里一片空白，直到清醒后才明白，我真不是人。我马上就要出去了，心里既害怕又高兴，害怕控制不住自已又复吸了，但是为了妈妈和儿子，不能再让他们受伤害，我要好好干，踏踏实实地生活。”
赵成功今年32岁了，家住青岛市原胶南。他给记者的第一印象便是典型的硬朗爽快山东汉子，嗓音洪亮，唯一的缺点就是口吃不清，“吸冰毒有八年了，伤了大脑，记忆力严重下降，说话也不利索了。”谈起自己的过往，赵成功非常懊恼地说，“我11月末就要出去了，不敢想象，如果不到戒毒所来戒毒，我现在的生活会是怎样。”
记者了解到，赵成功在2004年开始接触冰毒，当时是他的表弟向他介绍冰毒，天性好玩的他禁不住诱惑，便开始尝试。“我当时没有多想，也没有意识到冰毒的危害，就是单纯要追求刺激，没想到从此步入了堕落的深渊。”赵成功依然记着他第一次吸毒品的感觉：“一闭眼，脑子里全是鸟，当时兴奋极了。”他告诉记着，吸食冰毒可以让他7天不睡觉，一直处于亢奋状态，过后，就是浑身的虚弱和无力 。此时的他主要养殖海参，因为市场较好，收入一直不错。赵成功非常有生意头脑，养海参赚了一笔钱后，他又做过轮胎加工售卖生意、还承包过工程项目。他不仅在生意上顺风顺水，情场上也非常得意，2005年和心爱的女友步入婚姻殿堂。表面上看，“溜冰”似乎对他没什么影响。
但是，到了后期，随着毒瘾的愈加厉害，他开始出现幻觉，并变得多疑起来，甚至脾气越来越暴躁。“我感觉自己的老婆在外边有人，身边要好的朋友开始背叛自己，我本身是一个好面子的人，这些完全是我不能承受的。”为此，他经常“没事找事”，还砸了他妻子经营的2家美容院。“到后来，感觉吸毒把大脑伤了，记忆力严重下降，经常遗忘东西。往往是前几天刚刚发生的事情，但怎么回忆都想不起来。”对于口齿不清，赵成功表示刚来戒毒所时更严重。
因为承受不住他吸毒带来的伤害，2010年结婚五年的妻子与他离婚，他的父亲在次年去世，一系列的打击让他更加依赖上了冰毒。为了吸毒，在2011年就借了23万高利贷，向亲戚朋友全借遍了，前后购买毒品就花了近 200多万，“我的舅舅曾经要制止我，吸食后我直接拿了一把菜刀在他的腿上连砍4刀，当时脑子里一片空白，直到清醒后才明白，我真不是人。”
谈到自己的毒友，他告诉记者，没有几个生活顺利的，“我的表弟在2009年就戒了，现在在这个戒毒所的就有八九个我认识的。”
“我进入戒毒所之前，从来没有意识到冰毒是一种毒品，仅仅以为是一种兴奋剂。”言语中，赵成功透露出悔恨。据他介绍，家里的冰壶(一种吸食冰毒的工具)随便放在桌子上，过年去亲戚家，随身携带它，“灌上8、9瓶啤酒，就吸几口，来解酒。”朋友之间一起吸食冰毒似乎成了常态，终于在2012年，因收容他人在家吸食毒品被抓。
说到在戒毒所的生活，赵成功一次次强调，“这个地方救了我，要不我就完了。”他最喜欢的是传统文化的课程，尤其是关于孝道的教育，“那篇小羊跪乳的故事，我每次看都掉眼泪，不知为什么对我触动很大。”从我孩子出生我前后只陪了他半年，满脑子就是溜冰，直到进了戒毒所我才知道亲情的重要。”赵成功说。
提到11月底要离开戒毒所了，赵成功心里非常矛盾：“我既害怕有高兴，害怕控制不住自已又复吸了，但是为了妈妈和儿子，不能再让他们受伤害，我要好好干，踏踏实实地生活。”他告诉记者，“去年7月29号我60多岁的母亲领着儿子从原胶南老家来看我，我儿子刚上一年级，听我妈说，他现在是班里的副班长，真不错。”时隔一年多，见面的日子赵成功依然记得很清楚，“我和我妈说，不用来看我了，很快我就出去了。”谈到母亲和儿子，他难掩自己的幸福，咧开嘴笑。
■王强
30岁，律师
——“因为吸毒，我的律师资格证被作废了，有一天我把自己关在家里吸冰毒，我妈打过电话来，我告诉她我正上班忙着工作，挂完电话我就哭了，一边吸毒一边哭。当我知道我患上艾滋病后整个人都木了。我这辈子太顺利了，为寻找刺激所以吸毒。剩下的日子不多了，希望我的事能警示别人。”
“我前半辈子就是过得太顺利了，当时单纯就是为了寻找刺激，所以才开始吸毒的。”刚见到王强，他给记者的第一印象便是，一个个子不高，戴眼镜斯文的男人，说话时喜欢不时咬下嘴唇。王强告诉记者，他今年30岁，毕业于山东某知名大学，在学校学习法律专业，2010年毕业后，为了出人头地 ，他利用一年的时间参加各种考试，其中包括司法考试、各级公务员等，通过了威海市的公务员笔试，并且获取了律师资格证书。一系列的成就赢得了他人的羡慕和称赞。之后，凭借律师资格证顺利的进入济南一家不错的律师事务所。“从小时候，我就很优秀，在我们不大的村子里，所有的父母都以我为榜样，大学毕业进入律师事务所后，在2012年毕业一年后，我便可以拿到每月 1万元，虽然我表现得低调，但是内心已经感觉高人一等，忘乎所以，没想到，过于的安逸竟让我沉迷吸毒。”
2012年3月，王强生日的第二天，因为朋友的劝诱，他吸食了人生的第一口冰毒，从此便一发不可收拾。2013年3月8日，因为和朋友聚会吸食冰毒，被济南公安机关治安拘留7天。“当时，我一个人被关在黑屋子里，脑子非常清醒，咬着牙、下定决心出去后一定不再沾染冰毒了，然后重新找份工作踏实生活。”王强告诉记者，因为吸食毒品被公安机关处理后，他所拥有的律师资格证也被作废。坚持了一个月，毒瘾又发作了。“我当时对自己说，就一次，这真是最后一次了。”王强说着，狠狠地咬了自己的下嘴唇，“就这样，不到一个月，我又复吸了。”
随着吸食时间的增加，王强吸食毒品的频率也越来越频繁，“我经常把自己关在家，吸食一次，3天不睡觉，之后便连睡3天，醒来之后就像从水里捞出来一样，然后继续吸毒，整个人的性格发生很大的变化，变得暴躁，身体也日渐消瘦。来戒毒所前，我的体重由原来的130多斤下降到不足100斤。”手里攒的4万元花光了，他就从外地以低价买入冰毒然后到济南售卖，从中获取毒资和冰毒。
在2013年的一天，他自己关在家吸冰毒，突然电话响了，是母亲打过来的。“我告诉我妈，上班正忙着工作呢，别打扰我。挂完电话后，我就哭了，一边吸毒一边哭，明明知道自己在犯错误，对不起父母，却仍然断不了，毒品对人伤害太大了。”王强告诉记者，终于，在2014年4月，因为在家吸食冰毒，再次被济南公安机关抓获。
“刚来戒毒所，一下车，看到大铁门，我就完全崩溃了，看到车里有把钥匙，我当时就想吞下钥匙一了百了。更为可怕的是，经过体检发现，自己已经感染上了艾滋病毒，并且免疫力比其他患者更低，非常容易生病 ，而且一旦感冒要康复甚至要一个月。”王强告诉记者，他永远也无法忘记刚刚知道结果的那一瞬间：“当时，我整个人都懵了，只看到医生的嘴巴一张一合地动，全世界一下子安静下来，只能听到自己的呼吸声。”事后，他哭了很久很久，觉得最对不起的就是父母。
“我剩下的日子不多了，希望能用自己鲜活的例子来警示年轻人。让他们真正了解毒品多么可怕。既然犯错误了，就不怕别人知道。”王强告诉记者，他来戒毒所已经7个月了，完全不记得戒毒所大门的样子了，很想到大门外走一走，闻闻外面空气的味道。
采访结束前，记者问他有什么需要帮助，王强希望能给他的家人带些话，“告诉我妈，我在这里很好，还胖了20多斤，出去后会好好孝敬我妈和爸爸。”王强告诉记者，父母不知道他感染上艾滋病毒，“我的堕落已经让他们承受太多，我不想他们再受伤害，这个秘密我会一直保守，自己的错让自己来承担。”王强说。
■孙刚
37岁，房地产开发商
——“别人一次吃2颗摇头丸，我要吃10颗才行，曾经有7天没有吸毒，毒瘾犯了，特别难受，所以我就从五楼跳了下来，直接砸在水泥地上。在毒品上花的钱已经无法估算了，至少有1000多万，现在希望自己在所里好好改造，出去和原来的朋友断绝关系，踏实挣钱。”
孙刚来自青岛胶州，来戒毒所之前曾是一位拥有价值数千万资产的房地产开发商。23岁时染毒至今吸毒已经15年了。他告诉记者，他尝试过几乎所有毒品。吸食冰毒后，不接触任何人，天天不睡觉，经常出现各种幻觉，委屈、压抑、痛苦。清醒后，他感觉暴躁，需要发泄，曾经开车出门，见有交警巡逻，心里感觉莫名的怒火需要发泄，就下车殴打交警。
37岁的孙刚双腿不能伸直并拢，走路的姿势很奇怪，似乎腿脚不便。他说，曾经有一次，7天没有吸毒，毒瘾犯了，特别难受，从五楼跳了下来，直接砸在水泥地上。等到身体康复后，孙刚吸取教训，他决定不再沾染毒品，坚持了2年，把全身心都放在生意上，“当时每年可净赚150万，买了2套房子和2辆车，可是冰毒太难戒了，虽然努力坚持但是仍控制不住，2年后我又复吸了。”据他解释原因，身边的朋友都在“溜冰”，看到他们拿出冰壶吞云吐雾的样子，最终没有把持住自己。为了买毒品，他一年就要花费100多万元，曾经把自己50多万的轿车以10万的价格出售以获得资金购买毒品。
最终，家人为了帮助他，把他送到了戒毒所进行强制戒毒。孙刚说，他在毒品上花的钱已经无法估算了，“至少有1000多万，家人在我身上花费了很多心血，在所里好好改造，出去和原来的朋友断绝关系，踏实挣钱 。”
■丽丽
17岁，初中辍学
——“那次我自己在家吸毒，突然父母回来了，大声斥责我，我突然产生幻觉，感觉父母好陌生，厌恶暴躁的情绪瞬间包围了我，我狠狠地打了他们。希望出去后好好学习，学一门手艺来养活自己，减轻父母的压力。我现在好想抱抱爸爸，跟爸妈说声对不起。”
今年17岁的丽丽是莱西人，初中没毕业就辍学了。在与记者交谈时，她表现出同等年龄不相符合的老成。据她介绍，因为父母不同意她早恋，性格倔强的她赌气离家出走，“晚上被朋友带到一个房间，当时房间里放着一个插着吸管的瓶子，一个管冒着烟 ，我当时完全不知道是一种毒品，以为他们在抽烟，毫不犹豫的就吸了两口，随后也没留意，没想到一下子就上了瘾。”
在2013年7月，丽丽在宾馆吸食冰毒被警方拘留，4个月后，再次被抓。第二次被拘留后，她下定决心不再吸毒。“可控制不了，每天晚上闭上眼睛就想，浑身难受，就这样坚持了半年。”在2014年11月，以前的毒友突然联系到了她，希望可以帮助联系买到冰毒。丽丽随后把买到的1克冰毒送到宾馆，“他们问我碰不碰了，我开始很坚定的拒绝，可看到他们吞云吐雾的样子，我实在控制不住……”一个17岁的女孩，突然发出一种近乎绝望的叹气。
丽丽告诉记者，最让她后悔的是，打骂了自己的双亲。“那次我在家吸毒，突然父母回来了，大声斥责我，厌恶暴躁的情绪瞬间包围了我，我狠狠地打了他们。”
丽丽说，希望出去后好好学习，掌握一门手艺来维持自己生活，减轻父母的压力。“我现在好想抱抱爸爸，跟爸妈说声对不起。”
毒品摧毁身心疾病如影随形
实际上，吸毒所造成的伤害不仅仅是来自于毒品本身对人体机能的损伤，各种疾病往往与吸毒如影随形，然而这是很多人都忽视的一个重要方面。在山东省鲁中强制隔离戒毒所的专管大队里，患有艾滋病的戒毒人员，有五成以上都患有乙肝、丙肝、肺结核等疾病，长年反复发生、难以治愈的感冒、发烧更为寻常。在女子强制戒毒所内，有八成女性戒毒人员都患有其他疾病，其中性病比例高达50% ，甚至有的人员同时患有5种疾病。除了毒品所造成的伤害，各种随之而来的疾病严重威胁着吸毒者的健康。
吸食冰毒致精神分裂
“目前，吸食新型毒品已经成为一种趋势，戒毒所里8成以上的戒毒人员吸食的是冰毒，这是一种新型毒品，还包括摇头丸、麻古等，它与传统的毒品海洛因、鸦片等不同，通过化学合成，主要对人精神的麻醉，产生的侵蚀和危害更大。”山东省鲁中强制隔离戒毒所医疗康复科民警唐磊介绍，“许多人特别是青少年形成思想误区，认为海洛因是毒品，而冰毒等新型毒品只是种兴奋剂，认知的盲区最终导致人生错误。”同时，唐磊表示，传统毒品让人产生生理依赖，而新型毒品，却是让人心理进行依赖。而戒断心瘾，难度很大。
唐磊介绍，吸食时，吸食量会随着时间延长成倍的增加。以吸食冰毒为例，第一次吸食量为0.2克，5年后，有的学员一次可吸食10克，达到原有吸量的50倍。吸食毒品后，对精神产生伤害，普遍表现就是产生幻觉，比如感觉有人要伤害他、妻子不忠诚、朋友不能信任，随之而来就是暴躁易怒，做出违背常理的伤害性事情。同时，三分之一的人会产生反社会的心态，主要表现为不满足权威，在家里对抗家长，在学校对抗老师，倾向于违反规则做事。
随后，他向记者讲述了一个吸毒导致精神分裂的例子：他叫孙东，吸毒已经10年了，刚进入戒毒所，白天独自发呆，而晚上不睡觉，经常在凌晨2点至6点，独自下床走动，嘴里喃喃自语，说着别人听不懂的话，冷不丁破口大骂，并多次向民警表示，家人要害他，眼神流露出惊恐。平静之后对自己做过的事情一概不知，之后经鉴定为精神分裂。“冰毒对大脑的损伤是不可逆的。”唐磊说。
山东省女子强制隔离戒毒所医务室大夫刘旭静告诉记者，吸食冰毒一定时间会导致精神分裂，“女性的身体情况比男性相对较弱，如果持续吸食冰毒达2年，那么就会产生大量的幻觉、幻视和幻听，还有迫害妄想症，认为所有人都是在加害她，甚至导致精神分裂。但这种情况会因人而异，有的人可能1年就会患上严重精神疾病。”
刘旭静讲述了一个例子，她叫孙平，来自临沂，因为出身贫苦，为了供自己的弟弟上学，减轻父母的负担，她卖淫来赚取钱财，后来染上毒品，只能通过卖淫来维持自己对毒品的需求，吸食长达4年，刚来戒毒所的时候已经处于精神分裂的状态，“每个人精神不正常的状态不同，她的表现是脱衣服、裸奔。”
毒品降免疫力同时患五种病
在山东省鲁中强制隔离戒毒所南区，这里管理着戒毒人员的特殊群体——艾滋病患者。南区距离北区不远，大约10分钟的车程，沿路向南，南区坐落在半山坡上。随行民警介绍，这里原来是劳教所后来改为戒毒所，这里的学员人数比较少，并且人群特殊，所以比较安静。一行人在所里最深处的一栋白色的楼下停住，艾滋病戒毒人员就在这个独立的楼上，楼下挂着所在大队的名称——“专管大队”。专管大队教导员吕鑫告诉记者，这里的戒毒人员，来自全国各地，包括济南、日照、安徽和四川等地。
“这部分学员比较特殊，身体免疫力差，一半多的学员还患有乙肝、丙肝、梅毒和肺结核等病，同时也非常容易感冒。”吕鑫说，甚至有的学员身上有5种病。考虑到他们身体素质差，每天组织安排跑操、跳舞，来强身健体。
记者了解到，为控制每个学员的病情，每个学员都建立了健康档案，根据自身病情定期吃药，主要是抗病毒治疗药物。“我们需要把他们吃的药物分配好，然后监督每位学员送入口中，病情严重的，需要带他们去三八医院（戒毒所附近的一个综合性医院）进行检查治疗，有时一天来回跑4趟。”吕鑫介绍，因为不少学员文化程度低，易出现自暴自弃的情绪，“在保证病情稳定的前提下，干警们定时与学员进行沟通，保证他们在生活上的积极向上。”
“因为艾滋病患者身体的免疫力极差，常人感冒发烧7天可康复，而他们需要15天甚至一个月，不少学员还患有乙肝、肺结核等疾病，为了保证他们的医疗条件，所以我们在戒毒所的南区设置了一个医务室，对艾滋病学员身体进行及时有效的治疗，并且每天24小时安排医护人员值班。”戒毒所医务室护士长王利英介绍。
记者刚进医务室，便闻到一股刺鼻的消毒水的味道，“因为这里学员特殊，所以每天都要全面的消毒2次。”此时，医务室躺着三名艾滋病学员打着点滴，一位学员正翻看着发黄的杂志，见到记者，他主动笑着打招呼：“你好。”并试着坐起。他很健谈，据他介绍，自己来自武汉，在山东吸食冰毒被抓，患有艾滋病。“身体抵抗力差，天刚转凉感冒了，问题不大。”他笑着说，露出一排洁白的牙齿。
“八成女学员身体有病，性病比重达50% ，毒品和疾病是一对孪生姐妹。”山东省女子强制隔离戒毒所医务室大夫刘旭静告诉记者，目前在女子戒毒所内的250多人，有八成以上的学员身体有疾病，包括性病、乙肝、丙肝、艾滋病和龋齿，其中性病所占的比例最高，达到一半以上。“吸食毒品后，身体处于极度的兴奋中，控制不住自己，在发泄过程中往往就感染上了性病。不少吸食冰毒的学员，因为毒品通过口腔，本身的腐蚀性还对牙齿的牙釉质产生伤害 。”随后，刘旭静对记者分析了感染乙肝、丙肝和艾滋病的原因。她表示，像海洛因这种传统毒品，需要针管 ，当毒瘾发作经常多人使用一个针头，而乙肝、丙肝和艾滋病都是可以通过血液进行传播。
文/本报记者 姜豪 图/本报记者 李隽辉（文中戒毒人员均为化名）
（来源：半岛网-半岛都市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