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爷，明天我们去看看你吧。”“好呀好呀，你们快来吧，我在家里等着你们。”从2012年12月开始，每隔一段时间，住在青西新区的独居老人老苏，就会接到这样的电话，尽管手机上显示的电话号码常常不同，但那亲热的一声声“爷爷”，电话那头孩子们的亲热劲，几乎每次都一模一样。第二天，几个自己孙子辈的90后大学生，就会拎着大包小包踏进家门，打招呼声、笑声、聊天声、洗洗涮涮声，把这个常常安静得有些压抑的房间，填得满满当当。这群孩子就是“服务失独”青岛高校志愿者联盟的志愿者，从2012年12月16日联盟成立以来，他们一直与多个失独家庭保持联系，陪着老人聊天、给老人包饺子、忙乎着打扫卫生、重阳节带老人看菊展……整整三年的时间，用这些看似最寻常的小事，默默陪伴像老苏这样的失独老人，成为了他们在孤独生活里的异姓孙儿。
记者 王晓雨 摄影 徐绍坤
暑期实践 牵出缘分延续多年 “我们这一联盟的成立，其实源于学长曾经的一次暑期社会实践。”徐王卫是青岛高校志愿者联盟中国石油大学（华东）队的队长，作为整个联盟的发起学校，徐王卫告诉记者，他们这群大学生与失独家庭的缘分源于2012年暑假。当时石大的段诗云和刘洋两名同学，想做一个关于“失独家庭”的暑期社会实践活动，经过广泛的社会调研，两名大学生发现，社会和公众对于“失独家庭”的真实生存状态，其实所知甚少。
这群响应计划生育只生一个孩子的家庭，因为种种不幸失去孩子后，往往要遭受严重的精神伤痛和经济打击，很多夫妻因为年龄原因失去生育能力，唯一孩子离世后，需要面临心理适应、家庭养老等各种问题。这些家庭无望的现状，也牵动了两名大学生的心。 “当时我们这名学长就在学校青协里面专门成立了一个部门，叫做天使温情服务队，对失独家庭开展专门的服务。”徐王卫介绍，通过联系各驻青高校，2012年12月16日，由中国石油大学（华东）、中国海洋大学、青岛大学、青岛理工大学、山东科技大学、青岛职业技术学院、黄海学院、滨海学院8所高校、300余名志愿者组成的“服务失独”青岛高校志愿者联盟正式成立。
封闭内心 最初联系多遭拒绝 在联盟成立之初，为了寻找合适的服务对象，联盟的主要负责人联系周边的社区居委会，了解社区里失独老人的详细情况，同时到青岛进行调研，最终确立他们要帮助的几位失独老人。“很多失独老人都不愿意跟我们联系，第一次可能还不让我们进门，就是简单聊一聊，稍微涉及到隐私的话题，他们都不愿意多说，第二次再去，都不愿意再见我们。”徐王卫介绍，对“失独家庭”来说，把自己的伤痛展示给他人，接纳他人进入内心，其实是个特别难的事情，这群大学生首先遭遇的也多是闭门羹。刘健是石大2015级的毕业生，“服务失独”青岛高校联盟刚刚成立时，他便加入了这支队伍，也亲身感受过被拒绝的尴尬。
“因为我自己也是独生子，所以更能理解这些失去子女的老人的感受，想帮助他们生活得更好一点。当有学长学姐介绍这个组织的时候，我就马上加入了。”刘健向记者介绍，第一次进社区的时候遇到的最大的问题，就是老人们并不欢迎志愿者的到来，不愿提及关于自己孩子的任何事情。“老人在看到我们的时候总是会想起自己的孩子，所以我们在陪他们聊天的时候尽量避免提到孩子。有位老人的孩子已经去世十几年了，一开始很排斥和我们聊天，但是随着我们一直和他聊家常，渐渐地他就开始打开心扉，和我们说一些孩子以前的事情。”刘健说，一般情况下老人一开始的情绪都比较低沉，对志愿者的态度也比较排斥，在后面的服务过程中老人的态度会渐渐改变。
腿勤嘴甜 多次上门消除隔阂 要融化这笼罩在“失独家庭”老人心头的坚冰，这群大学生们只有一次次地上门，用每次的笑脸去打动这些多年沉浸在悲伤中的父母。“我们经常在逢年过节的时候去看望他们，就是孩子去世十几年的那位老人，第二次去他家做服务的时候刚好赶上过小年，我们带着面粉和蔬菜去老人家，陪他们一起包饺子做菜，一起过小年。”难得的热闹和团圆，加上孩子们年轻的笑脸，一点点打动着这些老人们。慢慢地，孩子们与失独老人们建立起了长期的联系。
“现在，我们一联系老人，老人们都特别激动，像我们服务了三年的苏爷爷，每次听说我们去，都专门在家里等着我们。”徐王卫说，平时他们上门去找老人，不只是陪着说说话、做做饭、洗洗涮涮，更随时记录老人们的身体状况。“去年我们去看望苏爷爷时，他身体还很健康，前不久因为身体不好住了一个月多的院，我们还去看过几次，毕竟是77岁的老人。”除了陪伴，这群大学生也在努力帮助这群老人解决生活上的实际困难。住在市北的傅奶奶特别爱听吕剧，孩子们就拉来赞助，给老人买了一台收音机，然后在储存卡上下载吕剧曲目，教给老人怎么用。
“以苏爷爷为例，他的孩子去世多年，老伴也不在了，自己身体不好，还要靠捡破烂维持生活，我们开始跟他对接，后来联系上了社区，社区专门为老人安排了保姆，照顾老人的起居，真的达到了帮助老人的目的。”刘健说，除了每月定期看望老人、陪老人唠家常、帮老人做家务，联盟成员还会联合爱心企业进行义卖，义卖所得的善款将由他们交到老人手中，改善他们的生活。
彼此牵绊 他们和老人彼此温暖 在与这些老人的接触中，老人们生活中的细节，也无时无刻不在打动着这群大学生的心。“苏爷爷虽然对我们很热情，但这么长时间了，我从来没见他笑过，每次跟他聊天，他的眉头都是皱着的，偶尔会聊起自己年轻的事情，但说到妻子和孩子，他就不说了。”徐王卫说，有一次他们跟苏爷爷约好去家里看望，但早上到了苏爷爷家，却发现老人不在家，几个志愿者四散开，去街上找苏爷爷。“当时是重阳节，天气有点冷，苏爷爷正在马路上捡塑料瓶，我们都挺心酸的。”老家云南昆明的徐王卫自己家里也有老人，在没有做志愿者之前，他说自己还常常跟脾气倔强的爷爷生气，但认识了苏爷爷这样一群老人后，他渐渐了解到了每个老人心底的孤独，跟爷爷的关系也越来越好。
对这些大学生们来说，他们不仅在为失独老人付出，也在与老人们的感情渐长中，收获来自祖辈的宠爱。“自己有果园和茶园的徐爷爷也比较开朗，常常带着我们去村头跟其他老人一起聊天，还叫上我们一起去采茶。”徐王卫说，这些都是他们之前没有体验过的。近三年的坚持里，团队克服了很多困难，为了给失独老人带来真正的帮助，这群大学生坚持每月都到老人家一趟，而这些老人住的地方离学校并不近。“稍微近一点的坐车需要半个小时，远的得一个小时，像是去市北傅奶奶家，就得需要几乎一天时间，有一次我们错过了一班车，在那又等了一个多小时才坐上车。”在因为毕业而离开联盟的刘健看来，这些付出其实都很值得。
“其实我们就是想通过我们的努力，带动周边的人去了解失独者，让这些失独者真正融入到生活中来。”作为新晋队长，徐王卫说，下一步他们还希望对接更多的“失独家庭”，暑假回来后，他们还计划给徐爷爷果园里的山楂组织一次义卖，让老人辛苦一年的收成，不再因为无人采摘烂在地里。
[编辑: 张珍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