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岛记者 孙桂东
为实现“发财梦”,在家人面前炫耀一下能力,年仅20岁的李军从一对老年夫妇手中买下200多只山鸡。山鸡仍交给他们饲养,打算找好销路后高价卖出,从而赚得人生的第一桶金。他瞒着父亲,从亲戚那里借来重金,却发现事与愿违,不但销路难寻,而且山上养的鸡无缘无故丢失,他将此归咎于帮他养鸡的两名老人。父亲对他所谓的“干大事”一直有所怀疑,便想上山查看。为了掩盖真相,他竟然将养鸡老人骗到一个山洞里杀害。被抓后百般抵赖,直到民警从其家里翻出带有血迹的衣服,他才终于承认了杀人的事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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案发: 六旬村妇山洞遇害
2008年1月19日晚7时56分许,原胶南市公安局110报警服务台接到报警电话称:隐珠街道办事处店头村村民张娟于1月18日下午失踪,经家属多方查找,于19日19时许在店头东山“长山沟”一防空洞内发现了她的尸体。
警情就是命令,接到报警后,原胶南市公安局立刻组织刑侦大队民警,会同隐珠派出所民警共30人赶赴现场,连夜成立专案组开展调查工作。到达现场后,刑侦人员初步勘查,死者为女性,年龄61岁,身上多处有伤,脖子气管被割断,系他杀无疑,衣服有撕扯痕迹,推测在生前经历过反抗。随后,民警对周边环境进行搜索,希望能找到破案的蛛丝马迹。不过,案发地点位于人迹稀少的荒山之中,冬季又不是农忙时节,很少会有村民上山活动,专案组没有找到任何目击证人。
民警认为,发现受害人的防空洞中有大量血迹,山洞外边没有拖拉痕迹,因此防空洞很有可能就是第一案发现场。一名六旬老人为什么到山上,又到底遇上了一个什么人?当天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是无意中遇到的一个杀人匪徒还是熟人因为矛盾作案?于是,专案组对张娟的社会背景展开调查。
此时,她的丈夫王明仍沉浸在妻子突然离世的伤痛之中,提到妻子,这名58岁的老汉就会哽咽。即使已经见过了妻子冷冰冰的尸首,仍不敢相信好好的人怎么说没就没了。办案民警一边安慰王明,一边向王明了解其家庭情况。据王明介绍,他们夫妻二人于2000年承包了店头东山“长山沟”的一片山林,2005年在承包的山坡上盖起了4间瓦房,此后就常年居住在山上饲养家禽。张娟为人善良,脾气温和,不曾与他人发生过口角争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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追踪: 帮人找钥匙后失踪
没有得到有用的线索,民警又让王明回忆了案发前一天家中的状况,死者见过什么人,做过什么事。在王明的回忆下,专案组民警渐渐掌握了死者张娟1月18日的活动轨迹。1月18日上午,王明和张娟像平常一样,吃完早饭后就来到院中准备饲料,听天气预报说近两天会下雪,所以夫妻二人想着多准备些,以免雪下大了家中的鸡鸭没有吃的。
这时,店头村的村民宋庆、孙胜等人到山上拾草,路过的时候先后来到家中小坐。几个人平时关系很好,又赶上大中午,王明夫妇便邀请他们一起吃午饭。恰好,王明的一个朋友李军也一起跟了过来。
当天中午,王明夫妇准备了酒菜款待了三人,酒足饭饱之后,已经是下午两点半了。宋庆、孙胜先后回家了,李军留在了最后。过了十几分钟,李军看了看表说该走了。他站起身来,摸了摸口袋,很着急地说电动车上的钥匙找不着了,山上离家那么远,没车不方便回家。
王明夫妇二人也立即起身,在屋子里翻箱倒柜找了一圈。李军站在屋里挠着头回想了一下,说可能是上山的时候不知道掉在什么地方了。于是,张娟和老伴便一同和他寻找。找钥匙期间,李军提议分头寻找,于是,李军同张娟一起。找了一段时间,王明并没有找到钥匙,便回到了山上的小屋。刚推开小门,王明就看见李军回到了家中,称找到钥匙了,却始终没见到妻子的踪影。
王明便连忙询问,怎么妻子没有跟他一起回来。李军称二人在找钥匙的途中遇到岔路分开了,还以为张娟早就回家了。恰好这时,李军的父亲李强也来到了王明家中,二人在家中小坐了一会,便一起下山了。
一开始,他没把这事放在心上,想着妻子已经在山上生活了好多年,应该很熟悉山里的道路。到了夜里仍没见到妻子,王明着急了,叫了亲戚朋友一起寻找。第二天,他们便在山洞里发现了被杀害的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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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破: 一道伤口锁定疑凶
听到此处,办案民警立刻警觉起来。案发的前一天,张娟最后是跟李军在一起。综合分析,李军有作案嫌疑。民警便又向王明仔细询问了李军的情况。王明说,他与李军结识于2007年,通过中间人认识。李军与他们夫妻二人的关系特别好。李军有个女朋友,因为个人原因,还曾到山上的屋里住了两个多月。在王明夫妻饲养家禽期间,还曾拜托李军为其联系买家。此后,李军将山鸡买了下来,让夫妇俩代为饲养。他认为跟李军的关系很好,实在想不到有什么理由会杀害自己的妻子。
在回忆1月18日的情形时,一个细节引起了民警的注意。王明说,当天下午李军找到钥匙回来后,右手的小拇指受伤流血了。问了一下原因,李军自称是找钥匙时不小心摔倒,被树杈刺破的。这个细节被细心的民警迅速捕捉,联想到死者身上的多处伤痕,以及生前曾做出激烈的反抗,李军这个伤口很有可能是杀害张娟的过程中不小心留下的。
经过综合分析,办案民警认为李军有重大作案嫌疑。为防止犯罪嫌疑人潜逃,1月20日凌晨2时许,专案组果断出击,将李军从家中带到了派出所,并突击审查。同时,办案民警也不放过丝毫线索,分头对18日曾到过山上的李强、宋庆、孙胜等人进行调查询问,希望能得到更多有价值的线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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破案: 家中血衣暴露罪行
然而,面对民警的讯问,李军显得十分镇静。在审讯室中,他一口咬定自己不是杀人凶手。他反复跟民警说,自己同王明夫妻俩的关系特别好,没有作案动机。专案组民警加快了调查的步伐。1月20日上午,青岛市公安局刑警支队的民警赶到现场进行勘查,经过详细检验,得到了详细的的尸检记录,死者头、颈、肩胸、背等部位有多处锐、钝器伤,致颈部动、静脉破裂,系失血性休克死亡,死亡时间为30小时以上。得知这一消息后,专案组民警又马不停蹄地继续审问李军。在这次审讯过程中,民警改变思路,开始从细微方面入手,对当日与李军有接触的人员逐人详细进行调查,同时又不间断地对李军进行讯问,试图从细微之处攻破李军的心理防线。功夫不负有心人,经过办案民警大量的走访调查,证实李军的供述漏洞百出,明显在隐瞒事实真相。
这个情况让办案民警为之振奋,既然李军撒谎,就说明他有不敢让别人知晓的事情。于是,办案民警决定乘胜追击,紧急搜查李军的住处,试图找到李军的作案工具。果然,在李军的住处,办案民警找到了带血的衣物和运动鞋,民警迅速提取血样与死者进行比对,得到的结果是与死者张娟一致。
当民警将带血的衣物与检查报告一同放在李军的面前时,他最后的心理防线终于被攻破。1月20日晚8时许,李军供认了杀害张娟的事实。至此,“1·19”凶杀案成功告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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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因: 合伙做生意心生不满
认识王明夫妻之前,李军就是个整日无所事事的小青年,天天做着白日梦,想着天上掉馅饼的好事。他渴望成为有钱人,试图跟家人借钱创业,却被一口拒绝。家人担心他年纪太小,心智不成熟,做生意肯定会吃亏。为此,年轻气盛的李军一直想挣一笔钱,好在家人面前显示一下自己的能力。
一次偶然的机会,在山上养鸡的王明拜托李军帮忙找买家,看到王明夫妻卖了十几只鸡就有不菲的收入,李军认为自己找到了发财的机会,他也想在山上养鸡卖钱。可是,李军又觉得自己没有养鸡的经验,而且他也不想做又累又脏的工作。他就与王明夫妻商量,自己买下王明家中的鸡,然后由王明夫妻在山中继续饲养,到时候李军再转手卖给别人。
这个算盘一打响,李军就立即向亲戚借款1.1万元,然后将王明饲养的220只鸡全部买下,并购买了1600元的饲料,将鸡与饲料一同交给王明,由他们继续在山上饲养。
李军在处理好之后,就一心一意地做着发钱梦,等卖了220只鸡后,继续多卖一些鸡,以便扩大经营。他手上的现钱又不够,就盘算着跟父亲借些钱周转一下,不料遭到父亲的拒绝。年轻气盛的李军一不做二不休,为了让父亲高看自己一眼,他谎称自己在“长山沟”转包了一片山林,并且已经签好了合同。其父亲便信以为真。
可是天有不测风云,王明帮其饲养220只鸡在随后的日子里仅卖了40只,赚了3000元左右,而且让李军不满的是,剩下的鸡,每次上山总会发现数量在减少。李军由此心生疑窦,是不是王明夫妻趁自己不在山上的时候偷偷卖自己的鸡?想到这里,李军顿时觉得自己上当受骗,由此怀恨在心,他想找王明夫妻问清楚,可是又苦于自己拿不出证据,只能干着急。
2008年1月17日下午,正在外面闲逛的李军接到王明的电话,称山上的鸡“病的病,死的死”,让其赶紧上山看看。这件事让李军十分着急,如果这些鸡都死了,自己的钱可都打了水漂。1月18日早饭后,李军正准备上山看鸡,这时,其父亲李强提出也想去山上看看。李军听到后十分紧张,他不想让父亲失望。如果父亲上山,撒谎骗父亲的事情就会败露。
突然,他想到造成这种局面都是因为这些鸡,不但销路不好,还经常莫名其妙地减少。他越想越急,越急越气,就产生了对王明夫妻杀人灭口的想法。李军心想着,只要王明夫妻死了,自己的困境可以迎刃而解,偷鸡的私愤也消了,还不会被父亲发现自己撒谎的事情。
当日上午10时许,李军从家中携带杀猪刀骑着电动自行车来到店头东山,将电动自行车放在山脚下,然后步行来到王明的住处。到达后,李军先到鸡舍及周围的山头,但是他并没有发现病死的鸡,而鸡棚里也仅剩下了10只鸡,这个事情让李军更为气愤,也更加肯定了自己之前的猜测:一定是王明夫妻偷偷把自己的鸡卖了。
当天王明的两位朋友到山上打柴、玩耍,让他暂时不能下手。至下午2时许,待王明的两位朋友下山后,李军便撒谎称自己的电动自行车的钥匙不见了,让二人与其一起寻找。在找钥匙的过程中,李军将张娟骗至距住处200余米处的一山洞内时,拿出随身携带的杀猪刀向张娟的头、颈、肩、胸、背等部位乱刺10余刀,在张娟挣扎过程中,又随手捡起一块石头猛击张娟的头部,致其当场死亡。作案后,李军将凶器杀猪刀藏匿在王明住处的烟筒之中,将沾有血迹的牛仔裤换下。(文中人物均为化名)
（来源：半岛网-半岛都市报） [编辑: 李敏娜]
